他艰涩地颔首,唇角轻动:“你在这里将养几日,过后我派人送你下山。”
“阿荻,有句话,我想告诉你。”我缓口气,续道,“如果女人只有装得天真,不看不想,才能得到幸福,我不会输给任何人。”
他怔怔地看着我,我的话说完,指甲蓦地掐进他的脸,划下几条血痕。殷红的血丝渗透出来,他的肩膀一沉身子滚下九龙椅。
简荻合身滚落在玉阶上,锦衣玄袖铺地展开,袖上花饰如落樱坠地。封丹足下轻点瞬息间窜了过来,我伏在地上,从腰侧抽出断剑,抵上他的颈畔。
“退下!再上前一步,我就刺下去。”
封丹神色间略作迟疑,立刻退后数步,望着我急道:“姑娘,你…你看在主上一片痴心,千万别害他命!”
我将冷艳贴得更近半分,剑刃欺入他的中,挤出一缕血痕。
“你去备下马车,我和无尘公子立刻就要离开,如果你敢轻举妄动,别怪我一刀葬送了东皋的万里河山。”
封丹看我几眼,又看看昏迷不醒的简荻,我哼了声,他不敢耽搁转身跑出雪阁。
我将断剑从简荻的脖子上移开,看向玉阶下的无尘。
“无尘,撑得住吗?”
他回了一声,从地上半撑半跪地爬起身,蹒跚着脚步走上玉阶,近到简荻身前时,他俯身凝神打量了片刻,随即拽住简荻的手臂,将他一步步拖下阶去。
我亦步亦趋地跟在无尘的身后,潭水顺着我的发梢滴落脚下,身上的衣服透湿冰冷,我每向前迈一步都觉分外沉重,玉阶上一路蜿蜒拖沓出淋漓的水痕。
雪阁外,封丹备下一辆马车,我晃了下手中冷艳,示意他退后。
无尘气喘连连地将简荻推上车梁,我手中刃锋丝毫不敢离开简荻的脖颈,生怕封丹趁机暴起伤人。以他的身手,我和无尘莫可与敌,何况此刻苏沫不在身边,若是被他抢了先机,我俩惟有血溅望舒的下场。
我钻进车厢,将简荻也拖了进去,挑开窗帷,我叫了句:“封丹。”
封丹站在外廊下,我与他视线交会,说道:“你家主上的子,想必你深知,你尽管调集人马追杀我们,黄泉路上有他相伴,也值了。”
封丹恭身回道:“不敢,求姑娘瞧昔日情面,莫要伤了主上。”
无尘甩开马鞭,凌空“唰”一声抽下去,车轮辘辘声中,我将窗帷放了下去:“我的为人,宁为玉碎不与瓦全。”
车行至忘途川脚下,无尘突然勒住缰绳,马声嘶鸣,大车停了下来。我将简荻搂入怀中,握着冷艳的手腕微微颤抖。
车帷掀起处,苏沫的脸探了进来,看到我抱着简荻,他嘴里啧啧数声,边笑边钻进车厢。
“诶呀呀,我是不是打扰到姐姐和故人亲热了?”
我倒转冷艳,用剑托敲在他的脑门上,嗔道:“什么时候还有心胡扯?你来得正好,等下追兵来了,由你去抵挡。”
苏沫揉着脑门,愤愤不平地瞪我一眼:“姐姐一见面就支使人卖命,怎么见得我就是个当盾牌的命!”
我冷眼看他,他被我看得缩了下身子,摆出副无辜的神色。
“苏沫,你我心知肚明,若不是你一路牵引,我也不会入望舒山庄再见他。以他的子,定会用无尘的命威逼我,到最后鱼死网破。只有我毁了凝晶雪,无尘才有一线生机,这些,你都算计好了吧?”
“嘿嘿,姐姐怎么说,怎么是了。”
话出口,他便是默认了,我点点头。
“凝晶雪毁了,世间能挽我命的办法,惟有重回醒月去讨那剩下的半颗解药。阿苏,你是公子兰派来寻我的吗?”
苏沫无声地看我半晌,突然裂嘴而笑:“嘿!我到今日方才懂了,为什么他执意要把你找回去,你果然值得…”
我低头看向怀中的简荻,他的脸上几条抓痕透出淡淡的血丝,我将他额角的乱发捋顺,将他的头扶正枕在我的腿上。
“那日你给我的mí_yào,被我藏在指甲里,今日若不是他过分威逼,我原本不想下此狠手。他逼我跳下寒潭,所幸我入水时间不长,没有被水冲净甲缝里的药沫,玄黄毒圣亲手调治的mí_yào,只怕是一丁点儿也够他睡上几天了。”
“他既然答应送你下山,你又何必出手伤他呢?姐姐的心也太狠了些。”苏沫看看简荻,满脸的不置可否。
我不由地露出一丝苦笑,说道:“如果我不出手,他虽然会饶过我,只怕不会放过无尘。论年岁,我该叫你一声老前辈才对,你这人可真怪,明明那么老了,还喜欢叫我姐姐。你怎么知道他已经答应送我下山?你是不是早就候在望舒山庄了?”
苏沫身子靠向车壁,悠哉开口:“以我现在的样貌,你若是左一声老前辈右一声老毒物,定会无端惹人猜疑。我叫你姐姐,那是为了掩人耳目,何况…”
“什么?”
“何况我本就比你看去年轻貌美得多,莫非姐姐是嫉妒阿苏吗?”苏沫说不了两句便开始不正经。我也无力与他争辩,索随他称呼,“我确实早就等在望舒山庄,你跳下寒潭时,若不是他让人出手救你,我早就泄露形迹下水涝你去了。”
“如此说来,我倒要谢谢你这一路暗中保护,随时准备救我于水火之中了?”我冲他微微一笑,蓄势力贯指尖。
“姐姐如果一定要感谢我,阿苏也只好欣然领受了。”他得意洋洋地说道,完全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