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月坐在房顶上,一言不发地观望着一切。
她又没吃饭,就睡了。
确定她确实已经睡熟,琉月翻身下来,落地无声,动作极轻地将人抱回屋内。
言聿带即墨隐身于庭中,看着正上演的一幕,各自想着各自的心思。
跟进屋内,言聿的脸上顿时有一线偷窥的尴尬,即墨淡定如斯,步伐跨的光明正大,言聿不由得佩服起即墨来。
即墨自是知道这家伙在想什么,总归他们又看不见自己,何必委屈自己小心翼翼?
再者,他还真不觉得琉月和璃月会发生什么。
事实确实如此。
琉月把人放好后,只是坐在床边深深地看了几眼,抬手想碰女子的娇颜,却于咫尺处收手,尔后起身离开。
路过即墨和言聿时,琉月从二人中间穿过,言聿一时没反应过来,为了躲避琉月快速步伐带过的冷气流不得不狼狈地后退,一不留神就绊到了桌腿,好在即墨眼疾手快,一个箭步上前将快扑倒的言聿接进怀里,同时伸出一只脚遏制桌子发出声音。
言聿吓得不轻,却不敢出声,窝在即墨怀里微喘,可谓花容失色。
即墨神色波澜不惊,将人扶正了,叹息般的摇摇头。
言聿傻愣着,心跳声到现在还没歇下,也不知道是给吓得,还是因为刚刚……他撞进了诗诗的怀里。
言聿心里突然蹦出一个想法,诗诗这样一个似谪仙的人物,不知道有没有喜欢过哪个姑娘,有没有哪个姑娘也曾这样在诗诗怀里呆过……
凉风过境,月白如昨,星子几点,黑云浮生。
即墨同言聿来到那片空旷的平原,即墨有感,今晚那奇怪又冰冷的琉月一定会来这里。
言聿是第二次到这儿,四下张望半天,巴巴地问即墨来这里做什么,毕竟……月黑风高的,而且就只有他们二人……
未近得那傲立于天地间的几颗大榕树,一阵惊天动地的嘶吼声突然破空而来,即墨一惊,加快脚步赶了过去,刚到一棵树旁边,一道剑风带着避无可避的狠厉之气袭来,言聿顿时眼睛瞪圆了,亏得是即墨拉起他向后跳开,才躲开这不速之击。
紧随而来的,是面前那棵大树倒地的声音。
言聿惊魂未定,站在即墨身后下意识地就攥住他的衣袖,即墨察觉,心底居然又有些想笑。
立定后,两人一同向前看去,这一看,乖乖,了不得!
白衣飘如鬼魅,长发无风自舞,弹跳移位间寒光频闪,手中握着的剑散发出诡异的幽蓝之光,最可怖的是他的眼眸——冰封的极蓝之色。
仔细看他狰狞的脸,不是琉月又是谁。
惊讶间,对方又是一记剑风扫来,两人急忙回神,堪堪躲过。
即墨觉得情况不对,细细看了看发狂的琉月,又看了看他手中寒光大盛的剑,突然间似乎猜到了什么。
“他会乱砍一通,大概是暂时失去了意识。”即墨道。
“什么?”
“而且,他现在看不见你我。”
言聿闻言细细瞅了瞅琉月,那人眼睛幽蓝的骇人,像燃烧着无名鬼火,看不清瞳孔位于何处,嘴唇大张,时不时地嘶吼咆哮,可是他似乎在拼命抑制什么,表情极为痛苦,更奇怪的是,他不停地望天,指剑对月。
“他应该……没有彻底疯掉。”即墨观察道,“现下不宜多事,算算这个时间,相里应该回信了,先回去吧。”
直到二人走远,背后那恐怖的声音才渐渐消失。
进去房间,即墨便看见窗子上那只徘徊的信雀。
将信筒取下,即墨看信,言聿悠哉悠哉地去屏风后沐浴。
“原来……是咒。”即墨看完信,沉吟道。
果然没有猜错,是剑在作祟。
琉月,九天揽月阁的人。这个门派鲜为人知,更不晓得已经传了多少代,而且每代的人都很少,琉璃剑是九天揽月阁世代相传的凶剑,上代阁主苍颜,年纪轻轻便死于这悲苦绝命的琉璃咒。
璃月,是苍颜的女儿,自小和哥哥琉月一起长大。苍颜死后,琉璃咒就转附了,那人被转附的人,就是琉月。
琉璃咒的具体内容是什么无人知晓,只知道被诅咒的人,会众叛亲离生死无期。苍颜,就是死于师弟叶笙之手。
被诅咒的人,看到的月亮是同剑一样的冰蓝色,月愈是圆亮,他所承受的痛苦就愈大愈噬心,痛得越深,剑的寒光就越盛,而且这光,不是寻常的光。最要命的是,琉璃咒能将人心底微乎其微的yù_wàng无限放大,如果被咒之人意志不坚定,或有什么歪斜不正的心思,难保不会干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来。
即墨忆起不久前看到的那光,倒不算是太盛,毕竟,如今只是下弦之月。
“啦啦啦……”言聿哼着小调出来,s-hi发披洒一肩,脸色被热水氤氲的潮红,衣服穿的松松垮垮,模样极为疏懒,“真是舒服!”
即墨回头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美人出浴图,没来由地呼吸一滞。
印象里的言聿总是墨丝高挽,潇洒倜傥,此刻骤然换了风格,即墨竟觉竟别有一番风味。
这幅模样的言聿他不是没见过,只是从未注意过,哪知今夜一不小心就捕捉到了不一样的美,不,是媚。
言聿对即墨的反应全然不知,一见即墨拿着信纸看着自己发呆,二话不说上前夺过信,慢条斯理地看起来。
自始至终,言聿安安静静地看信,即墨安安静静地看言聿,夜越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