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此时,褚金的刀被挡开之余,崔玄寂稍稍快了那么一点点,用刀鞘打在褚金胸口,借力拔刀;褚金视线被挡,面门上差点就挨了一刀——当然,他快速地举刀一挡,崔玄寂趁势后撤,右脚在地上一踏;褚金见状,竟是一笑。
噹!双刀相击,两人同时使出了大开大合的刀法,攻守兼备,招式转换自如,连形体动作都优美。只是速度快了,人影几乎都看不甚清楚。凤子桓瞧见天色渐暗,立刻命掌灯来。“多多地弄来,少了看不清朕就问罪。”
崔玄寂越打越觉得吃力,想来褚金亦如是——两人都在拼速度,感官敏感到最大值,一点风声过耳朵,你就要以风一般的速度接下对方的刀、拳、掌。褚金的刀已经在左右手换了数次,另一只手一旦空出来拳脚功夫就上来了,哪一只手都不差。崔玄寂挡下从右后方杀出来的势大力沉的刀尖一刺,左手反应快过脑子分析,向后狠狠一肘,方挡住褚金准备打在自己后背的一掌,震得她肩头发麻。
天色又暗一些,两人还是不分胜负,褚金突然向后撤开,右手将刀横握,左手在刀背一推,就听的嗡嗡之声,光线不足之处的观众压根没看清,那刀旋转着朝崔玄寂飞来。她本可以躲开,但是纵容此刀乱飞太过危险,不如趁机缴了他的械,于是她将自己的刀一竖,金属之声震得人耳膜生疼,而褚金的刀“嘭”的一声c-h-a进考官头顶上的木头架子最高处。
崔玄寂挡开这一刀,双臂发麻,奋力催动内力,聚集于手臂——她已知道对方内功绝不在自己之下。
按理,比武切忌分神,可是此刻她又分神想起与凤子桓比武的时候,不免去想,要是凤子桓亲自下场,对这个褚金又有几分胜算呢?
其实她花在这个念头上的时间只有短短一瞬,但就在这一点时间里,褚金拿起了场边的偃月刀,呼呼运来,逼得她连后退都来不及,只能向左猛然侧身,才叫自己的肩膀幸存。
没想到,这家伙打了这么久,换沉重兵器,依然能如此之快!
真正的高手并非单纯的又快又猛,而是能够j-i,ng准地控制力道。许多人一刀劈下,一股子蛮力,收手不及,别人自然反击成功。褚金每处一招,七成力量在刀刃上,还有三成力道在右手上控制着武器,随时变换下一招。崔玄寂近他不能,徒然只能闪避。狼狈之中,想起父亲教导他们兄妹二人的话:刀并非枪,不能攻守兼备,刀之道,就是舍身攻击,是最勇猛的武器。
褚金一刀劈下,又被崔玄寂躲开。只是这次躲开之后,崔玄寂却脚下生风,抓住空档,一点也不在乎近前可能被褚金一拳打中,转了两圈靠近了便一刀砍出。褚金闪躲之余,她也不怕内力注满的肌r_ou_撞到坚硬的棍身,一肘打去,竟然把好好一把偃月刀打成两段。
虽然习武者很忌讳在比武中动气,但是崔玄寂平实冷静惯了、这时候就难冷静,她要自己勇敢,就不想冷静。
她一定要夺冠。这个目的很明确。
褚金步伐速度依旧不减,快速退到场边拿起一对大锤,拿起来才觉得有点儿傻,昨天崔玄寂打败的不是关中第一锤是谁?果然崔玄寂轻易就把一对铁锤打到了墙上去,褚金知道她下了狠劲儿,又抢起一对长柄战斧{84},一手格挡一手抢攻。崔玄寂小时候和谢琰对练,最是惯于对付这种双手武器,并不觉得困难——因为她胆大,杀红了眼,褚金用尖锐的矛头刺来,她居然还往前去,一手抓住战斧,一手使刀如剑,向前就刺。
众人吓了一跳,这不是军队里摔跤的打法吗?只是此二人内力充盈,动作快而力道大,两股力量相互扞格,“嘭”的一声,战斧又断了一支。
褚金打到这里,当真是又好气又好笑,他俨然忘记自己参赛的目的不是夺冠做官,也不是名震天下,就是来试一试,尤其试一试这个崔玄寂,这才是他那值一百两黄金的使命。他们已经派了许多人来,试过那皇帝,也试过这崔玄寂。现在派他个高手来,是为了知道崔玄寂的真实水平。哪知道和这家伙斗成这样,既感到满足,武人那种争强好胜的心理又占了上风。两人各自退开喘气,他一扬手,将剩下的那只战斧轻易扔进考官监考台下方的木头架子里——可怜的考官今天两度被惊吓——然后手中内力运转,从场边隔空取来棍子。
崔玄寂盯着他,又想了想战斧和刀的位置。
褚金运棍不扫,又像矛一样地刺,招招都对着x,ue位来,崔玄寂先是专注于躲和观察。她眼中可以看见的速度和动作——旁的人几乎要看不清了——直到迅速地抓住一个机会,猛然一刀,砍在木棍中间。褚金见状,不躲不逃,竟然顺势将棍子折为两段,中间给了崔玄寂一脚逼她后撤,而自己则一个后空翻,从场地的墙上借力,双手持棍出招如雨。
天色越来越暗,凤子桓这时才知道自己错了,叫崔玄寂穿这样鲜亮的衣服,叫褚金轻易便可看见她,而她却越来越看不清褚金。
棍来如剑雨,崔玄寂将心一横,头顶舞刀成伞,将褚金的攻击尽数挡开去。她对褚金的后招有预备,这一下也不过是准备成全对方——果然,褚金再度借力反弹,一个跟斗翻向考官所在,脚踏在战斧上,轻松登楼取了自己的刀来。
他凌空一砍,开山一样的力量。
崔玄寂先是举刀一挡,接着便反应过来中计了——褚金这一刀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