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扭来扭去好一阵,终于其中一位又被扣到地上,胜负已分。段岂尘快活地坐回位子上,“哎呀,要说这比武,总得来说,还是北方武士更加厉害一些。”朱仙婉一听倒不乐意了,“姐姐这话又是从何说起?”
朱仙婉很少主动反驳,段岂尘见她如此,知道是自己出言不逊,但促狭的念头也同时冒了出来:“妹妹你看,北方武士于冰天雪地里成长,吃的是麦与r_ou_,酪与r-u,个子都要高大些,肌r_ou_也要发达些,j-i,ng神都要足些。南方武士,虽然惯于s-hi热,到了北方却不耐苦寒,因为惯于鱼米之食,天热吃得也不多,体格上就要差一些,这几样加在一起,j-i,ng神也萎靡些。所以啊,北方武士胜过南方武士。”
朱仙婉不服,立刻反过来举了好几个例子,段岂尘便与她辩论。先讨论“饮食与武力是否有必然联系”,再讨论“天气不过是一个因素不代表北方军队南下作战就一定有优势”,最后朱仙婉见崔玄寂出现在场边,下一个就是她,便搬出了“内功”这回事,“战士富于内功,在战场上大可以一敌多啊,不见得非得是膀子力气。”
段岂尘笑了,“妹妹此言差矣,真正战场上,一个人内力再足,再是高手,也架不住成千上万的人的围攻。那箭雨刀阵,再是内息充盈者也会有力气不足的时候啊。打仗是打仗,比武是比武,各有各的道理。”
朱仙婉还欲再辩,但段岂尘没打算继续为难她,“南北武士各有所长,有机会真希望能带妹妹去见识见识北方武士的骑s,he和刀术。来,咱们看看崔玄寂吧。”说着转过头去,朱仙婉顺着她目光,也一起看到了主座上全神贯注的凤子桓。
崔玄寂与萧融比武非常j-i,ng彩,而且两人的姿态皆如舞蹈般美丽,朱仙婉都看得投入。朱仙婉对崔玄寂的印象很好,甚至有些羡慕崔玄寂,羡慕她家中管教虽然严格却不限制她的发展,自由自在如今便学得文武双全;就是看她站在那里,也自然流露一种骄傲而不自负、端正而不死板的清爽气质来。要说她的容貌,朱仙婉以为也是美的,只是绝非那种一派温婉的柔美,她是,另一种美,朱仙婉想,或许正像年轻时的凤子桓,却又比陛下当年多许多谦逊……
崔玄寂赢了,萧融输得也光荣,一片鼓掌,包括段岂尘。朱仙婉问她如今觉得南方武士如何,段岂尘大方地承认道:“像这样的习武之人,天下也没有几个!无论南北,都是一流人物!”
两人正说,就看见凤子桓遣一个女官去给崔玄寂拿衣服。朱仙婉拦下来问是不是,女官说是,她嘱咐道还多给崔玄寂配了什么,一块儿拿去。回过头来,看见段岂尘神色有异——好奇,促狭,一些状似不怀好意的幽默,不一而足。
“怎么,陛下见中郎将的衣衫破了,还专门给她准备了一套换的?”
“是啊,早就做下了,只是中郎将一直不要,这算找到机会送了。”朱仙婉仔细观察段岂尘的表情,“姐姐这是做什么?”
“我?哦,我不过是,想起——”段岂尘靠近了一点低声对她说,“想起陛下近来的种种变化,好像都是在中郎将入宫以后,你说是吗?”朱仙婉狐疑地点头,段岂尘继续道:“朝夕相对,也不知道陛下是否有了公务之外的心思。如今看来,倒很像是已经有了。”
朱仙婉轻笑一声,表示并不在乎这事,段岂尘好奇道:“妹妹不在意?”
“我为何要在意?陛下若有,我还能不叫她对中郎将暗生情愫了?”段岂尘往后轻轻一靠,从两人之间的案上拿起茶杯道:“我是不在意的,因为无论皇帝喜欢哪个世家大族的女儿,对我来说都一样。可是对你妹妹你,或许就不一样了。我猜南方朝廷,大约还是在乎这个的吧?”说着自己笑起来,“妹妹要小心咯。”
朱仙婉冷笑道:“我又有什么好怕的,我父亲早已去世,兄弟百无一用,叔叔也不堪大任被外放,徒留我一个于宫中,又能如何?家门早已衰败,我什么都不能做,也就都不在乎。”
她说这话,原不是为了反击,虽然语气不太好,但终究没有恶意。没想到过了一会儿抬头一看,段岂尘双眼发红,一滴眼泪早已落了下来。她刚想问段岂尘是怎么了,没想到段岂尘径直站起,拂袖而去。
朱仙婉不明所以,还以为是自己冒犯了段岂尘——可是哪儿就冒犯她了?
从段岂尘离开到夜里回到自己寝宫,想了这一路,怎么也不明白,也忘记去像往日那样安慰自己“她生气不生气关我什么事”。第二天决赛日的一早她便派人去请段岂尘一起,却没想到吃了软钉子——段岂尘的鲜卑婢女说主子病了,没法出来,还请宁妃娘娘见谅,也请不要来探望。
她只好一人陪着两个孩子去看比赛。
坐在场边她压根没什么兴致看比赛,下午就匆匆回去了。既然自己想不清楚,就求助他人——她派了平日和自己最亲密对段岂尘最不抱成见的侍女去找段岂尘那边对自己最没有敌意的鲜卑侍女,果然不负所托找到了人,问出段岂尘昨天回到自己寝宫,默默哭了一场,又拿着琵琶弹到半夜。这位侍女多了个心眼,问了一句弹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