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他的依旧只是一抹冷笑。
风棠看向了沈孟:“沈大人应该是发现了什么才会对我手里的折扇这么紧张吧?”
沈孟颔首道,沉吟道:“今天的事情,其实只是误会。”
风棠点头,对关长飞道:“既然是误会,那就放了他吧。”
关长飞坚持道:“不行,他今天必须跟我回衙门。”
风棠不再多言,带着两个手下先一步向其他人告辞回府。
关长飞押着人往外走,回过头看着沈孟道:“还有你,一起跟我回衙门,把事情说个清楚。”
西郊衙门设立在平津道和华津道的交口,此时知府已经歇息了,关长飞打开了耳房的门。
里面陈设极其简单,不过是一张八仙桌,四条长凳,靠墙的地方放着一个架子,架子上无甚贵重物品。
“堂下人还不报上名来?”
“你知道的。”
关长飞本来想一拳打过去,一只腿踏在椅子上,半蹲下又站起来,复又蹲下,抄起桌上的黄柏木一拍。
“这是例行公事!”
“焦山。”
“你去君再来有何企图?”
“没有企图。”
“那你为什么选在风棠去君再来的时候去?”
焦山的脸上仍旧是挂着一丝笑意,一丝没有温度的森冷笑意:“巧合。”
“老子信你,我就不姓关。”
焦山紧抿着唇,嘴巴向下抿,弯成一个山丘的弧度。
关长飞恨不能把座前的桌子拍碎,只要拍碎了桌子能够和焦山讲清楚道理。
别说一张桌子,哪怕是十张呢!
“焦山,焦小宁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你的儿子就是失足溺水而亡,和风公子没有半点关系。”
焦山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宛若一尊石像。
“况且你已经断了石俊生一只手了,你还想怎么样?”
“杀人偿命。”
焦山看着地面,声音粗粝得像在地上摩擦碾压的石子。
关长飞狠狠一拍桌子,指着焦山:“你说他们杀人,倒是拿出证据来呀!拿出风公子和石俊生杀人的证据来呀!我保证我关长飞第一个拿着你的证据去帮你把人羁押起来。”
沈孟亦看向焦山:“焦先生,你有没有证据?”
“证据?”焦山嘴角的那抹苦笑越发深了起来。
焦山抬眸:“证据有用吗?他父亲是两广总督……就算我有证据,京畿府把人抓起来也会再放出来。不是吗?”
不是吗?
是吗?
沈孟哑然,他无法回答焦山的话。
焦山看向沈孟,沉静漆黑的眸子里有浓郁得无法化开的哀伤和讽刺。
他说:“站在高处,怎么可能看到地上的尘土。”
往事历历在目,浮起来。
昌平十七年,沈家举家入狱。
罪名通敌叛国。
无人敢质疑这样一个罪名,从入狱到满门抄斩,短短七日。
沈孟的眸子一沉。
焦山坚持道:“关捕头,按照我朝律法,你不能私自将我扣在衙门。”
“你——”关长飞握拳。
沈孟站起来:“关捕头,你让他走吧。”
“让他走?”关长飞冷着一张脸把沈孟拉到旁边,“眼下让他走了,下一次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有由头再把他抓进来。”
“你今天抓他,本来就不合规矩。”
“他意欲行凶,那我的所作所为就是在例行公事!”声音越来越没有底气。
“那你有他意欲行凶的证据吗?你刚刚还问他要风棠和石俊生杀人的证据。”
关长飞语塞,随即横了焦山一眼:“你走吧。别再让我抓到你!”
焦山站起来,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西郊衙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