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定会为自己高兴的!
他有些后悔,为什么出征之前不看一看,那天昭瑜捧着的锦盒中装的什么东西!
战事已过了些许,北境稍有平定,沈孟巡营之后,回到主帐里,提起笔,想着写些什么,那笔尖始终落不到纸上。
“沈大人这是写家书呢?”
一个粗狂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掀起营帐的手黝黑厚实,粗壮有力。
严彪已经有几分醉意:“一连三月,所有将士都在为北境的事情悬心,今天北境的所有的失地都已收复,沈大人不出来和大家一同高兴高兴?”
沈孟旋即转过身:“我一会儿就来。”
“你这人向来有些婆婆妈妈的,非要有人推你一把——罢了——”
严彪挥挥手,吩咐下去:“来人,去把青州郡的好酒都拿来,大家一起喝个痛快!”
沈孟微微蹙眉:“还是适可而止的好,我们刚击退北夷,残寇未清,还要提防敌人反扑。”
“反扑?”严彪唾了一口,“蒙真那个龟孙儿拿什么反扑?这时候恐怕他躲回草原上哭爹喊娘了哈哈哈——”
“哈哈哈——”
随行的那些副将跟着也笑了起来。
这笑意让沈孟有所警觉,一连几月,他们没有吃过败仗。
越是顺利,越让人心有不安。
“传令下去,所有人,不得饮酒!”
“砰——”
严彪手里的酒碗砸在了地上:“你什么意思?”
沈孟眸子一沉,对着面前这个已经喝得有五六分醉意的人他没有什么好说的。
“严统领,这是命令。”
“令你个头!就因为你是主将,我是副将,你就要处处压我一头?”
其他几个人看着两个人面色不对,纷纷拉住要动手的严彪。
“老子要不是以北境的战事为重,谁他妈听你的!你现在连我让他们喝几口酒的命令也要驳回来——”
沈孟腰间别着剑:“严统领喝醉了,扶他回营帐休息。”
“滚——”
“松开——”
“你们是听他的还是听我的——”
“滚——松开我——”
严彪骂骂咧咧的声音渐小。
沈孟握着剑,走上了青州的城楼。
青州以外,是广袤的草原连着荒漠,月色清朗,而星辰亦无比璀璨。
或许父亲也曾这样身着盔甲,别着剑,一一查看这里的营防,这一轮明月,曾经照耀过他的发梢和盔甲。
不远处,黑暗的尽头好像有莹莹的烛火,因为太远,他看不真切。
“大人——”
“大人——”
近侍的声音传来,沈孟警觉问道:“出了什么事?”
“严统领他——”近侍微微弓下身子,又直起腰,长出了一口气,“严统领刚才带了一千轻骑兵出城,扬言追击北夷残兵。”
宛若一颗惊雷——
“去了多久了?”
“已经有一刻钟了!”
“快派人去追!”
他沿着青灰色的台阶,下了城楼。
又有探子来报:“大人——青州城外三十里处,发现有北夷行军的痕迹。”
“驾——”
一行快马追着严彪出城的方向疾驰而去。
四下旷野一片,马蹄如雷,他分明听见轻骑兵行军的声音已经很近了,他把手放在口中,打了一个响亮的口哨。
身下的马儿绝尘而去,跃入林中,包抄过去。
“驾——”
严彪醉意正上头,带着部将绕过了山丘,却眼见远处一人一马,挺拔沉肃,与他身后的夜色浑然一体,却又让人惊叹不已。
“严统领你这是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