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桓之脸色相当精彩,红红绿绿的,像个调色盘。
他忍着怒意,磨着牙低声安抚罗氏:“卿卿,这么多人看着,我是在忍辱负重,等秦昭一入土,咱们关上门,你想怎么折腾二房的人不行?”
他厚着脸皮,又说了好些哄人的甜言蜜语,才让罗氏消了怒火。
见罗氏不在闹腾了,秦桓之松了口气,亲自将虚岁六岁的长孙秦敏学抱过去。
他一走近,就见姜媃比着手指头,她还问秦野:“一寸有多长?”
秦桓之脸一黑,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没栽倒。
他将秦敏学放下,横了姜媃一眼转身就要走。
“慢着,”姜媃瞥了眼白生生的小孩儿,整遐以待的道:“刚才罗氏扬言,要将三少爷丢出去让野狗分食,死不瞑目。”
秦桓之陪起笑脸:“昭儿媳妇,你看敏学也……”
姜媃摆手打断他的话:“灵牌就在那,你亲自拿到敏学手里,以示诚意。”
听闻这话,秦桓之松了口气:“我这就拿,这就拿。”
黑漆金字的灵牌摆在棺木上头,秦桓之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拿起灵牌。
灵牌入手,湿凉发沉,秦桓之没多想,转手就欲交给秦敏学:“敏学,这是你三叔,你……”
一句话还没说完,众人清清楚楚看见,无数鲜血从灵牌上忽的飚飞出来。
那场面就像是血管突然破裂,大股大股的鲜血从黑木灵牌上涌噴,眨眼之间就将金字染红了。
这血和棺材渗的黑红色血又有不同,明显更红更腥臭。
秦桓之被飚了一脸的脸,他愣在那里似乎反应不过来。
“灵牌也在流血!”
“定然是秦昭发怒了,死人发怒,这是要化为厉鬼啊!”
“秦家要倒大霉了……”
“哼,秦家二房这几年来接连有人去世,约莫这里头水深着呢。”
“可不是么?我听说罗氏连饭都不给二房的人吃……”
今个诡异又古怪的事一件接着一件,每一件都透着不详,端的是让人胆颤心惊毛骨悚然。
“有鬼啊!”秦桓之回过神来,将灵牌一扔,左脚绊右脚,噗通摔地上了。
他惊恐交加地盯着那灵牌,失态到竟是四肢着地爬着滚远。
秦野薄唇抿紧,他睨着姜媃,总觉得这些事都和她脱不了关系。
姜媃缓步上前,面无表情地弯腰捡起灵牌。
说来也怪,那灵牌在她手里,居然不飚血了,只余残血在淌。
众人就见她边掏出帕子擦拭灵牌边说:“看来,三少爷是不愿意原谅大伯呢,敏学抱不了牌子。”
秦桓之满脸都是冷汗,他牙关颤抖,差点没被吓尿:“那……那你要怎么样?”
姜媃擦干净灵牌,抬眼一字一句的道:“我要罗氏给我小叔跪下认错,往后她再敢找二房麻烦,我打爆她的狗头!”
话音甫落,罗氏气的跳脚:“小贱人休想!什么厉鬼,放你娘的猪狗屁,秦昭活着的时候老娘都不怕,更勿论死了,这些都是你搞的鬼,还想要我给秦五那个小崽子下跪,你做梦!”
骂完了,她对秦桓之道:“没有敏学,我看今个到天黑她都出不了殡。”
秦桓之冷静下来一想,可不就是这么个道理,毕竟秦家第四辈子嗣里头,现在就只有秦敏学一人。
而且不管是棺材渗血还是白幡自燃,以及灵牌飚血,这桩桩件件的都透着古怪。
他爬起来,掸了掸袖子,努力摆出长辈的威严:“昭儿媳妇,现在可是你嚷着不让敏学抱牌,可怪不到我们头上。”
姜媃扬起下颌,侧目问秦野:“小叔,他们这是在欺咱们年幼哪。”
秦野站在姜媃身侧,少年修长单薄的身躯挺的笔直,并一股子肃杀的冷凝戾气如水波一般,层层迭起,直至攀到顶峰,那双凤眸就泛出赤红色来。
“我可以全杀了。”他冷冰冰的道。
秦野时常不掩饰自己的仇恨和杀念,也对人动过刀子,虽是让人颇为忌惮,但到底只有虚岁十一。
秦桓之在府上呆的不多,没有亲眼见过秦野发疯,于是他轻蔑呵斥:“秦五,你哥生前就是这样教导你的?张嘴杀人闭嘴杀人,你还有没有良善之心了?”
姜媃轻笑了声,没有谁比她更清楚,秦野绝不是说说而已,今个这事如果把大佬逼疯了,兴许哪天晚上大房就要被灭门。
她余光瞥着罗氏,见这泼妇脸上恶意满满,好似有种终于解恨了的快意。
罗氏自然是快意的,心里酝酿多年的恨意汩汩纾解出来,让她浑身舒爽快活无比,就像是仲夏灌下去的冰镇酸梅汤,痛快极了。
打从多年前秦野母亲进门,她就不喜那个女人,顶着一张白莲花般单纯无辜的脸,尽行狐媚子的勾当。
好在那女人死的早,留下一双年纪尚幼的孩子。
她每每见着俩孩子肖似那女人的脸,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