钻心的疼痛让她睁不开眼睛。
她大声呼喊,“警官,周警官,你还在吗?”
“噗。”
回应她的只有急促的喘息声,和某种液体喷薄而出的声音,就像……血液从动脉里喷出。
陈凉什么都看不见,她伸出手往前想触摸到便衣警官,忽然一阵大力把她从车门侧边扯了出去,她听见一个粗犷的声音,“小心点,这女的眼睛被玻璃扎瞎了。”
瞎了?
她瞎了吗……
疼痛让她失去了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等她再度醒来,眼前一片黑暗。
她努力让自己睁大眼睛,依然什么都看不见,只能感觉到一点模模糊糊的光线。
她摸索着,感觉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身上穿着的衣服不是她自己的,而是宽松的类似病号服的衬衫。
空气中有消毒水的味道。
她这是在医院吗?
陈凉试探着呼喊,“有人吗?这里有人吗?”
很快传来房门被打开的声音。
“人醒了,快去通知生哥。”
接着她听到很多杂乱的脚步声,有人走到她身边解开她头上的纱布,更换了一番之后,她的一边眼睛终于能看到眼前的情境了。
这是一间布置得很有东南亚风情的房间,包括原色木床和草席一样的编织地毯。
窗外有椰子树和茂密的草木,盛夏时节依然鲜花盛开。
而房间里的人都已经退出去了,只有两个大汉坐在门边喝茶。
陈凉只有一边眼睛能看得见,她的左眼受伤了,被纱布包成独眼龙的样子,看东西很不方便。故而她仔细看着那两个大汉,好一会儿才认出他们两。
“是你们!你们把那个警官怎么样了?”
她在眼睛受伤前看到的警车前的黑影,就是眼前的两个壮汉。
她记得其中一个人抬起了手枪,近距离一枪打爆了车窗,玻璃碎片飞起来刺入她的眼睛,她眼前一片血红什么都看不见。
可她的耳朵没有受伤,她听到了便衣警官血管里的血朝外喷涌的声音。
两个壮汉对她的态度很轻慢,继续喝茶,互相用某种陈凉听不懂的语言嘀嘀咕咕一会儿后,就没有声音了。
陈凉跳下床,鼓起勇气冲到他们的茶桌前,掀翻了茶具,“我问你们那个警官怎么样了?”
她一边眼睛受伤,之前请来的家庭医生给她把起来了,是为了顺便充当蒙眼布,不让她醒来后自由行动。
现在已经到了安全的地界,一会儿有重要人物见她,所以医生重新包扎了她的眼睛,露出没受伤的右眼。
这样包扎是很可笑的,像个滑稽的小丑,甚至她因为两天没吃东西,怒吼的嗓音显得沙哑,更加可笑。
可那两个壮汉笑不出来。
他们愤怒而惊讶地盯着陈凉,没想到瘦瘦小小的女孩子竟然这么大胆,“混蛋,这可是很贵的茶具!”
江老大喜欢喝茶,尤其喜欢用古董官窑茶具喝茶。
所以集团上下都喜欢效仿,用的茶具虽然不是古董,但也都不是廉价的器具。
陈凉哪里管得了茶具贵不贵,她的身高在两个大汉面前毫无优势,只能跺脚给自己增加气势,“我问你们那个警察怎么样了?”
“死了!”
大汉不耐烦,“你没看见吗?枪从车窗外打进他的喉咙,他是不可能活下来的。你是不是也想死,竟敢在这里撒泼?”
陈凉的衣领被提起,她感觉自己的脚离了地,脖子被变形的衣领勒得紧紧的。
她冷笑,“我想死,你敢让我死么?如果我没有利用价值,你们为什么千里迢迢把我送到这么远的地方来,还给我治伤?”
如果她没记错,根据高中地理课的知识,这里应该是大陆西南部边境,甚至已经出了国界线来到东南亚了。
不论是哪种,都离她所在的福城极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