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暖气很足,徐洛闻从头到脚全副武装,帽子、围巾、羽绒服、棉裤、棉靴,刚站一会儿就热了一头汗,但一会儿就要出发,他也懒得脱,接了一小杯凉水灌下去。
没等多久,老纪领着一个男人进来。
男人身材高大,皮肤黝黑,看起来比老纪要年轻一些,三十岁左右的样子。
徐洛闻同男人握手:“你好,徐洛闻。”
男人正要说话,老纪就抢先说:“他叫赵井泉,是你的向导。他在景区工作了十几年,对雪山熟得就跟自己家似的。”
“赵哥,真不好意思,”徐洛闻说,“天气不好还麻烦你陪我往山上跑。”
赵井泉憨厚一笑:“应该的,应该的。”他转向老纪:“我们得赶紧出发了,现在天黑得早,必须赶在天黑之前爬上山顶。”
老纪嘱咐:“小赵,一定得把人照顾好了,听见没?”
赵井泉忙不迭答应,一手提着一个包,和徐洛闻一起往外走。
先走索道。
刚坐上缆车,手机就响了。
裴澍言打来的。
犹豫了下,滑动接听。
“喂。”
“还在s省?”裴澍言问。
徐洛闻看着窗外荒凉的山景,说:“嗯,前几天一直在等下雪,天气预报说明天有大雪,所以我现在正要上山,估计一会儿就没信号了。”
“大雪天进山?岂不是很危险?”
“有向导陪着,没事儿。”
裴澍言沉默了一会儿,说:“下山之后立即给我打电话。”
徐洛闻“喔”了一声:“那挂了。”
挂了电话,徐洛闻吁了口气。
“对象?”赵井泉问。
“前对象。”徐洛闻笑着说,掺杂着一点苦涩,“赵哥结婚了吗?”
“没呢。”
徐洛闻微微惊讶。
在大城市,三十多岁的男人没结婚很正常,但在这样的偏远小城,多少有些不寻常。
但这是别人的隐私,他也不便多问,笑了笑结束这个话题。
索道只到山腰,刚过雪线,也是一般游客所能到的最高高度。
下了缆车,两个人徒步向上攀登。
赵井泉拎着相机包和帐篷包走在前面,徐洛闻背着双肩包走在后面。
积雪覆盖的山路并不好走,徐洛闻步履维艰,赵井泉却如履平地,走得很快。
赵井泉停下来等他:“五点半天就黑透了,现在已经两点多了,要想在天黑之前爬上山顶,咱们必须得走快点。”
徐洛闻喘着粗气说:“我也想走快,可是这路实在太难走了。”
赵井泉往回走,来到他身边,腾出一只手伸给他:“我拉着你兴许能快点。”
徐洛闻犹豫片刻,握住了赵井泉的手。
速度的确比之前快了,也少摔了许多跟头。
为了节省力气,两个人一句话不说,闷头往上爬。
一鼓作气爬了两个小时,两个人停下来稍事休息。
回头望,雪山迤逦,万物皆在脚下。
向上看,天高云淡,终点遥遥在望。
胸中不由荡起一股豪气,多日积郁终于一扫而空。
大自然就是有这样神奇的疗愈力量。
“赵哥,你饿吗?”徐洛闻问。
“不饿,上山之前刚吃饱饭,”赵井泉说,“倒是有点渴了。”
徐洛闻从包里取出一瓶矿泉水递给他:“我包里有吃的有喝的,你有需要就告诉我。”
“那你背着一定很沉吧?”赵井泉说,“给我我帮你背着。”
“不用不用,”徐洛闻忙说,“你拿着俩包还得牵着我,已经够累的了。”
赵井泉又劝了两句,见徐洛闻坚持,只好依他。
总共休息了不到十分钟,两个人继续向上爬。
太阳不知什么时候躲进了云层,天色提前昏暗下来。
山风呼啸,刮得人睁不开眼睛。
“看样子要下雪了!”赵井泉大声说,“我们得再快点!”
徐洛闻已经筋疲力尽,两条腿又酸又疼,腰都快直不起来了。
但他别无选择,只能使出吃n_ai的劲儿紧跟赵井泉的步伐。
果然不出赵井泉所料,没多久天空便飘起雪来。
一开始是小雪粒,很快就变成鹅毛大雪。
天已经暗得看不清前路,徐洛闻找出手电照亮。
“赵哥!”徐洛闻迎着风雪大声说,“这样太危险了!要不咱们就地搭帐篷住下吧,等明天天亮了再走!”
赵井泉也扯着嗓子说:“不影响你工作吗?”
徐洛闻说:“不影响!”
天气预报说大雪要下到明天下午三点左右才会停,在那之前是不会出太阳的。
如果明天雪停之后能出太阳那最好不过,拍完就可以下山去,可要是天公不作美,那就只能再在山上呆一晚,反正他备了两天的干粮。
赵井泉就近找了个小山窝,地势平坦又背风。
两个人合力搭好帐篷,徐洛闻钻进去躺下,感觉整个人都散了架。
虽然身体累到极点,但心情还是愉悦的。
就像打了一场胜仗,尽管还没有取得最终的胜利。
“累坏了吧?”赵井泉把帐篷门拉上,把风雪阻隔在外头。
“赵哥你才是最累的,又拿东西又照顾我,辛苦你了,等下山我请你吃饭。”徐洛闻是由衷地感激他。
“我有的是力气,算不上辛苦。”赵井泉坐徐洛闻身边,脸上挂着憨厚的笑,“我学过按摩,要不你趴着我给你按按背?不然明天你该疼得直不起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