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捱到曦光初透时,沈知弦退了烧,终于醒了。
大概是以毒攻毒,灰蛇的一番折腾反倒让他的心疾没彻底发作起来。
沈知弦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睁开了眼。他本以为这一夜会很难捱,谁知一觉醒来,除了有点儿心慌和饥饿,他居然也没觉得哪里很难受,只脖子略有些酸,大概是整夜靠着树睡所导致的。
他看了眼安安静静抱剑守在旁边的晏瑾,有点小欣慰。
很好,没白救。
不过……
沈知弦蹙了蹙眉,看着晏瑾那有些古怪的衣领,“这是怎么了?”
晏瑾抱剑沉默了片刻,艰难道:“夜里来了只山猫,赶它的时候被扯坏了。”
沈知弦淡淡地“嗯”了声,也没再继续问,心里却是十万个不信——什么山猫这么小机灵,哪里不扯就非绕过外衣扯着里衣领子了?
这坏徒弟八成是夜里又做了什么坏事,不想让他知道。
沈知弦敛了敛神色,等回头出去了,他非得想个法子压一压晏瑾的坏心思。
第20章 岁见
晏瑾实在是算计得很好。
这般大的试炼山,随机传送到某个旮旯角落,没有灵力,别说五天了,十天半个月的,都走不出去。
这是第三天了,两人仍未找着阵法点。
沈知弦曾提议既然阵法五日后会启动,那干脆原地待五日算了,也省得无头苍蝇一般乱走,会不会遇着危险不说,他还要担着心疾随时发作的风险。
结果晏瑾沉默了片刻,却是摇了摇头。
他并没有钻研过阵法,这次会改传送阵还是之前找三峰的邵师兄帮忙教的,只学了个大概……当然邵师兄也并没有猜到他胆子这么大,居然会算计到了他自家师尊头上。
总之说白了,就是晏瑾这阵法改得并不到位,他只能确保沈知弦会传送过去特定的地方,五天后再被传送回来,若是换了别的地……就什么都不能保证了。
沈知弦真是……被他气得脑仁疼。
他忍了忍气,淡淡道:“你就不怕我传送过去走出了范围,再也出不来了?”
晏瑾这回倒是回答得毫不迟疑:“弟子在那儿留了信,师尊看见了应当便不会乱走。”
沈知弦:“……”
这个坏徒弟,摸他的心思倒是摸得很准!他若是真被传送过去,见着信了,第一反应一定是不相信,然后去自寻出路,但要是一直找不着……第五天之前他定然是会返回原地的。
沈知弦拒绝再和逆徒说话,挑着条路就走,晏瑾默不作声地跟在他身后,一时只听得脚步细碎声。
沈知弦一边走,一边就琢磨着怎么收拾逆徒。软的哄不住,硬的打不过,要么干脆就……
他想得入迷,好半天才乍然回神,突然觉得今天走得一路上都极为安静,昨天还能见着几只妖兽,今天走了大半天了,居然一个都见不着。
沈知弦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劲,刚想说话就听见身后传来动静,一回头,就见一只肥肥壮壮的兔子埋头冲了过来,擦过他们身边,扑通一声,撞到了前头不远处一棵树上,撞了个后仰翻,倒在地上,不动了。
沈知弦:“……”
他正想说这怕不是只傻兔子,却看见那棵树忽然剧烈地晃了一下,然后咔吱咔吱声响起——它被拦腰撞断了!
近十米高的树轰然倒下,激起无数灰尘,沈知弦掩鼻后退了几步,看着那倒下的兔子利落地一个翻身,就蹦到了树干上,嘴一张,露出两颗大板牙,就开始吭哧吭哧啃树,不过片刻就啃没了一圈。
沈知弦:“…………”
打扰了。
沈知弦看着这啃树皮啃得欢快的大兔子,欲言又止,最后决定绕个路。结果刚走了一路,那“树皮”上忽然有什么东西突然就动了动。
一朵长在树皮上,脸盆那么大的,灰黑灰黑的花,缓缓地探了出来,悄无声息地张开了花瓣。
那兔子啃得正欢来不及作反应,就被猛然张住了脑袋,那花身一扬,就像蛇一样,将整只兔子都吞了进去!
柔软却坚着整只兔子,兔子在里头垂死挣扎,片刻之后,再没动静。
花瓣蠕动了一会,重新又张开了一道口子,扑通扑通吐出来一堆儿骨头,上面一点儿r_ou_渣都不剩。
它吃饱喝足,满意地抖了抖花瓣,正要瘫回树皮上歇息,等待新的猎物,忽地又是一阵扑腾声,一只大斑鸠扇动着翅膀,一个俯冲,尖尖的鸟嘴锋利得仿佛能将石块都啄碎。
它熟练地一啄,就啄断了花j-in-g,整朵花叼起,美滋滋地飞走了。
这一番连锁捕食,只花了不到一刻钟时间。
沈知弦蹙了蹙眉,这妖兽的凶残程度不对啊,试炼山里的妖兽,最多只会比普通野兽稍微凶一点,各种习性也和普通野兽无二。
这啃树的兔子,吃r_ou_的花,啄花的斑鸠……这不该是试炼山里出现的东西!
他下意识想到晏瑾,刚想问,转念又觉得应当不是他。就算晏瑾是主角,在宗门里这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也没可能不动声色地就弄来这么多古怪的妖兽。
锁灵阵仍旧在生效,没有灵力护身,沈知弦不欲冒险,想原路返回,可往回走了几次,最后都只是绕了个圈,又回到了原地。
那横断的树木,无声地杵在他们面前,昭示着他们的尝试失败。
两人对望了一眼,沈知弦问:“继续走?”
晏瑾没有做声,只将手中剑又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