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她……居然和她一样,都是女子!
陆冬芙啜泣一声,心情十分复杂,她说不上来原因,就是想哭。
她胡乱的擦拭掉脸上的泪,即便眼泪还在往下落,她只眨眨眼睛,不让眼泪遮挡视线就放任不管。
她还记得要将相公背到隔壁床上躺着的事情,她忙将对方全身包裹起来,咬着牙拼尽全力,将她背起来,一步一步的艰难挪到了隔壁卧房。
再一步一步的走到床边,动作温柔的将她放在床上,她去里屋打了水,将祁钟钰身上又擦拭了一遍。
然后抽出了给祁钟钰裹身的薄被放在一边,回之前的卧房,又翻找出来自己这些天缝制好的新薄被,轻柔的将其盖在祁钟钰身上。
做完这一切之后,她已经累的连根手指都抬不起来了。
她很累,也很饿,祁钟钰是上午时回来的,刚回家没多久就昏迷过去,她之后一直在照顾她。
也就是说,她忙前忙后,忙了七八个时辰,难怪会这么饿。
可她不想吃东西,也不想动弹,坐在床边的地上,呆呆的看着祁钟钰,刚止住的眼泪,又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落下。
她说不上来自己此刻是什么样的心情。
她原本,或许应该恼怒对方的欺骗,可她仔细感受了一番,发现并没有。
因为她依旧感激对方,而且……喜欢对方,这跟性别没什么关系,单单是喜欢祁钟钰这个人而已。
不管怎样,将她从陆家那个泥潭中拉出来的人,是她;跟她拜堂成亲给她一个完整的家的人,是她;这么多天以来,一直温柔照顾自己的人,是她……
她从来不曾后悔过嫁给她,即便
发现对方是女子,也是一样。
只是,她只是……
很难受,很心疼。
心里想着:啊,原来祁钟钰是跟她一样的女子,但是她跟她成亲这么长时间,也同床共枕半个月多,却从未发现这个秘密。
若不是她亲眼所见,她绝对不会相信,平日里温柔强大,如同高山流水一样坚定可靠的相公,会是跟她一样的女儿身。
女子不应该都是柔弱的吗?女子不应该都是……
她从未想过祁钟钰会是女人,那太可笑了,即便说出去也不会有人相信。
她也从不曾见过,像祁钟钰一样的女子。
可事实摆在面前,由不得她不信。
她哭的抽噎一声,想到:相公的确是女子,却隐藏身份,以男子的身份行走于天地之间,还比寻常的男子更强大无畏,比其他男子更吸引她的目光。
她就是世界上最好的相公。
可对方这么多年以来,一直隐藏着身份……一定很辛苦吧。
她忍不住为了对方哭泣。
陆冬芙想到了更多的细节,祁钟钰总是蓬头垢面,并非不爱干净,因为对方每天洗了澡都会将白天穿过的衣服洗掉,即便上面没有沾染多少脏东西。
但她却从未注重自己的发型,很少将蓬乱的长发梳好,想在想来,她可能是为了用长发隐藏她秀气的容貌。
她常年居住在岳南山上,无人做伴、孤苦无依,也是为了隐藏她的真实性别吧。
陆冬芙曾经就心疼祁钟钰的遭遇,不知道相公经历了什么事,才会变的像现在这样本事高强,无所不能。
在得知对方是女儿身之后,这份心疼,就变的更加强烈。
更何况,祁钟钰前不久还被可怕的病症折磨,身上流了那么多血,至今昏迷不醒,是谁那么残忍,会如此狠心的伤害她?!
她之前有没有发生过这样的情况?
她孤身一个人,没有自己在身边照顾的时候,又是怎么熬过来的?
她又不会做饭,只会打猎做烧烤;又不会缝制衣服,身上穿着的旧衣都尺寸不合……
她越想,哭的就越伤心了。
她忍不住伸出手,去抓住祁钟钰恢复冰冷的双手,现在想来,她连“祁钟钰”这个身份都是伪造的。
因为祁钟钰是祁长贵的“儿子”,而她是女子,除非祁长贵在去了岭南道之后,又生了一个女儿,可这样一来,年龄就对不上。
那么,她原本的名字是什么?她又有着这样的过去?为何要假扮祁钟钰?
陆冬芙不禁想到中秋之夜,在小巷中听到的人名,那人称唿她为“钟玉郎”。
她一开始还以为对方认错了人,可相公后来跟自己解释说,那人是她的故友,所以这个名字,应该才是她的本名。
但是钟玉郎也不太对,那个郎字,就像是为了证明自己是男子一样,多此一举。
那么……她的真名,是不是叫钟玉?
陆冬芙对此一无所知,更不知道自己无意中猜中了真相。
她看着床上依旧昏迷不醒的女子,头一次觉得对方是如此的陌生,性别是假的,连身份也是假的。
但是,跟她成亲以来,相处的这些日子,朝夕相对,同床共枕,嬉笑娱乐……却绝对不是假的。
她想要知道真相,脑海中有太多太多的疑问和困惑,她怎么想,都想不出答案,只能等“祁钟钰”醒来之后,再告诉她。
可陆冬芙又心软了,因为她知道,对方一定有她的苦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