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枕澜闻言摇了摇头:“没有,听墙角的时候叫人发现了。说来话长,还顺手揽了个差事,咱这才有好地方住。”
阿霁:“……”他总觉得自己的师父实在没有一点身为前辈高人的矜持。他憋了半天,还是劝道:“师父,咱们出门在外,还是万事小心为上。”
阿霁说这话的时候是如此一本正经,以至于顾枕澜觉得自己像是回到了中学时代,逃课打球被教导主任抓住训话。他边走边想,这孩子真是越大越板正,完全没有了小时候的跳脱可爱。唉,他这才多大年纪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七老八十了……
而阿霁也在暗自懊恼。他自从做了那个可恶的梦之后,就发现自己再也没办法像以前那样毫无障碍地跟师父亲近了。他只要离得顾枕澜稍稍近些,就会觉得手足无措、心乱如麻。于是阿霁看着在顾枕澜怀里撒娇的顾静翕也愈发不顺眼起来,他忽地一伸手,提着大猫的后脖子上的皮毛,将它拎了出来,斥道:“说了你多少次了,你不知道自己重么!”
顾枕澜lu 猫lu 得还没过瘾,刚想抗议,却一眼瞥见阿霁牢牢地抱着小白虎,心中不由得暗笑:这冠冕堂皇地跟人抢猫的样子,再老成不也还是少年心x_i,ng?
一夜无话。次日,顾枕澜借着自己新活计的由头,开始肆无忌惮地在穆家山庄内院外院尽情溜达。穆家上上下下都知道这位是二爷和夫人的贵客,也没有哪个敢拦他。
顾枕澜信步走到外院,正好看见一群青衣弟子鱼贯而出。他眼尖,一眼看见把他们带回穆家的那个“大师兄”。
顾枕澜眼睛一亮,叫住那少年:“哎,小兄弟,咱俩一场缘分,我还没问你怎么称呼呢。”
那少年并没有因为顾枕澜是“贵客”而谄媚,也没有因为自己无意间得罪了他而不安。他始终礼数周全,不卑不亢,听见顾枕澜问话也只中规中矩地答道:“晚辈林清见过顾前辈。”
顾枕澜挺喜欢这孩子,他脸上微微带笑,道:“林清。跟我聊两句如何?”
林清:“是。”
顾枕澜边走边问道;“你来穆家几年了?现在在跟谁修行?见过老家主吗?”
林清一一答道:“晚辈来穆家五年了,跟的是夫人的亲传弟子路真人。只见过师祖一次,还是刚入门的时候。”
顾枕澜点了点头,又问道:“家主过世的那几天,家里可有什么动静?”
林清一愣:“晚辈那段时间并不在家,不过师兄弟们都说那几天与以往也并没什么不同。师祖仙逝的事还是管家告诉他们的。”
听到这,顾枕澜挑了挑眉,可也没多说什么。这少年没骗他——他没必要这么做——可是穆乾怎么说也是一方大能,他陨落之时不说山海动荡,也绝不该是默默无闻的。看来他的死果然有蹊跷,可是放眼穆家又有谁有这个本事,能压得住大能陨落的异象呢?
他还待再问林清几句,却被一个声音突兀地打断了:“顾掌门,您在穆家做客,还是不要乱跑得好。否则若是不小心触到了什么机关,伤着您穆家可不好交代。”
这无礼的人自然是傅其宗了。顾枕澜的脸色变也未变,信口道:“我看您修为还不如我,做客的时候,不也敢到处跑吗?”
他一说完这话,傅其宗的脸色顿时就成了盘颜料似的,青一阵红一阵。他仿佛按捺了半天才忍住怒意似的,冷冷对顾枕澜道:“孙夫人和穆二爷让我请您到老家主的灵堂去,有要事相商。”
顾枕澜点了点头算是回应,然后便自顾自大步走了。傅其宗没有跟上去,他眯着眼打量了林清半晌,道:“路政的弟子,嗯?今日的功课我做主给你免了,你且去找他领罚吧。”
第41章
却说孙妙仙和穆震一起请了顾枕澜来,还是为了开棺的事。他一进灵堂,便见那二人已摒退了一众弟子管家,一左一右分庭抗礼地坐在灵堂两方,谁也懒得多跟对方说一句话。穆震见顾枕澜进来,明显j-i,ng神一振,道:“顾兄,昨晚可休息好了?”
顾枕澜客套地笑了笑:“甚好。”
顾枕澜和穆震你来我往地寒暄个没完,孙妙仙却急躁地等不下去了。她找了个机会便c-h-a嘴道:“我已请人卜算过了,七日之后便有个良辰吉时,为免夜长梦多,我看当众开棺的日子咱们不如选在那日吧。”
穆震冷笑一声:“大嫂倒是胸有成竹。你是觉得自己手脚太干净,有恃无恐,还是故作姿态,好浑水摸鱼?”
孙妙仙怒道:“穆震,你少血口喷人,反咬一口!”
眼看着俩人又要掐起来,顾枕澜忙一手一个按住他们,劝道:“真相尚未大白,你们又何须如此?再说,你们在老家主的灵堂里闹得这样难看,万一他魂魄还在此逡巡,又如何能走得安心了。左右七日后便要开棺,要忙的事还且有呢!听我一句劝,这时候还是养j-i,ng蓄锐为上。”
他说得有理有据,孙妙仙和穆震相互不服气地哼了一声,但总算勉强偃旗息鼓了。
他们修道中人对生死看得没有凡人重,守灵守上三天,心意尽到便好。到了这一日恰好三日够了,孙妙仙和穆震都不想再跟对方多待片刻,便各自回去休息了。
顾枕澜依旧在山庄中转悠了个遍,又把刚才问林清的问题又问了几个外门弟子,得到的答案都是大同小异的。如此他便确信了,穆乾的死确实另有蹊跷。
大能陨落,竟然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