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没有前世的经验,沈青珞一定会怀疑自己什么时候中了药物,被人怎么样后有了身孕了。然她现在是两世为人,细一回想,从来没有睡过一觉后那里极度不适,悄无知觉中药物受辱的可能便排除了。
眼下怎么办?
离开裘府离开裘世祯,晏宁情温厚,去投奔他也是个去处。
可!裘世祯看来对她是真心的,她就这样离开,对裘世祯会不会太残忍?
沈青珞闭上双眸,把脸埋进绵软的被子里,凄凄地默想着。
人前的裘世祯眼如刀锋,既冷且利,嘴唇抿得紧紧的,寡言少语。与她在一起的他,眸含笑意,口中言语温软緾绵,行动霸道而狂热。
沈青珞难过地摇头,他为什么就不能完完全全相信她?
沈青珞想起前世进裘府的最初一个月,裘世祯对她宠溺惯纵,两人花前月下柔情蜜意,床-第之间海誓山盟……然而,仅一个疑虑,他便狠心肠地毒杀他们的孩子,那些爱宠,恍如瑰丽虚幻的梦境,在萧汝昌翻转的棋局中瞬间烟消云散,飘逝无踪……
这一世亦如此,他本不相信她,她跟他说自己是清白的,他便想得到她的身子,让自己用处-子之身证明清白。
无可否认,裘世祯爱她,然,他从来没有信任过她。
沈青珞紧紧地攥着被子,想要嘶声痛哭,却发不出哭声流不出眼泪,撕心裂肺的痛使她整个人麻木。
真的要离开吗?离开了,岂不是顺了锦姨娘的意?不离开,留下来又有什么意思?相看两厌,也碍不了锦姨娘什么事,更别提望阻止他娶萧月媚,只怕会促使他更快地与萧月媚成亲了。
沈青珞痴痴坐着,耳边恍惚听到了一阵一阵哗啦哗啦的巨响,那是裘世祯在那边发火吧?烧了地暖的房间还是很冷,围绕着她的冷飕飕的寒气变成了一把把尖锐刺骨的利刃,在一下下地剐着她的皮扎她的心脏。
从白天到黑夜,更漏尽,曙光现,沈青珞下了床,打开柜门收拾衣物。
背后传来脚步声,一只大手攥住了沈青珞的手,那双手攥得很紧,攥得沈青珞骨头都痛了。
沈青珞的眼眶不自觉湿了,她仰起头,深吸了一口气,将眼里的泪水逼回,低声道:“你来得正好,我就不去请辞了,烦你和李大娘说一声,卖身银子等晏宁回来后我让他送过来,借你的那一万两,回头我让他同利钱一并给你送过来,我今日就离开。”
没有声音,攥住她手腕的手却没有丝毫的放松。
“你松手,我要收拾东西。”沈青珞勉力把持住自己,平静地道。
“别离开我,青珞,我只有你。”
沈青珞被裘世祯的铁臂圈压进他的怀里,脑袋被撞得一阵晕眩,迷蒙间耳里听得裘世祯的心跳声一阵紧似一阵,如夏日的雷阵雨稠密急促,又似戏台上的沙场战鼓,敲得云涌浪腾。
沈青珞难过地闭眼,半晌将涌到喉间的酸楚压下,淡淡道:“何必呢!你既然不信我,认为我不清不白,不如放我走。”
“管它是如何,青珞,别离开我。”裘世祯搂得更紧了,似要将两人合为一人。
他的声音沉闷沙哑,一字一字讲出来如锥子钻向沈青珞的心——管它是如何,别离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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