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兰已经退到了窗格边,再无处可退。
夏侯子寒笑望着她,趾高气扬,就像是抓住猎物的猎手。一边玩弄着装着那把小匕首的刀鞘,一边柔声笑说,“大嫂还要躲到哪里去?”
凌兰靠在窗格上,背着手去打开窗格。刚拉开窗柩上的木栓,就被夏侯子寒一把拽入怀中。
“你放开我!”凌兰拼了全身力气去推他,却丝毫没有用,甚至身子越来越软,似乎全身的力气在渐渐流逝。凌兰软在他怀里瞪着他,恨不得咬死他。
夏侯子寒哈哈大笑,“晚些时间吃得那盘雕花蜜煎口感可好?”
“雕花蜜煎?”凌兰强撑着身子不让自己倒向他,皱着眉问他,“那不是厨房送来的小点心吗?”
“呵呵,当然是,那可是弟弟我特地为嫂子准备的,不知大嫂吃着是否合胃口?”
凌兰“呸”的吐了他一口,“无耻!下流!你就不怕你大哥回来杀了你!”
“哈哈哈——”夏侯子寒狂妄的笑,“夏侯兰泱?你最好祈祷他能从蜀中回得来。”低头看到凌兰满脸的疑惑,很是好心的给她解释,“若非蜀中商号出了大事,他岂会在洞房花烛夜撇下美娇娘?一个月前我就派了江湖上的朋友去那里布局,只要他去,就绝无回来的可能。大嫂,不若你从了我,以后还是夏侯家主母——”
“啊——”夏侯子寒大叫,“你不要命了!”
凌兰手里拿着碧玉簪,那碧玉簪还正滴着血,她却丝毫不感到疼,只是冷笑不已,“夏侯子寒,如果不想手就此废了,我劝你还是快点离开这里。”
夏侯子寒看着自己手腕上划着的那一道又深又长的印子,狠狠咬碎了一口牙,“算你狠!”
窗格大开,一阵冷风吹过,夏侯子寒眨眼不见身影。
凌兰却捂着脸颓然倒在了地上。
☆、中毒(一)
也不知几时睡着的,反正是在她迷迷糊糊想着自己该怎么做才能避免以后守活寡的时候睡着的。翌日清晨,也不知是什么时辰,在碧梧和碧芙着急的呼唤声中悠悠醒来。
“好疼。”凌兰揉着酸麻的四肢,愁眉苦脸的由着碧梧碧芙扶起她。
“你还知道疼?”碧梧恨铁不成钢的望着她,一副老妈妈的面容,“大冷天的,你也不关窗格,还坐在地上睡,能不疼吗?”没等凌兰回答,又嚷嚷着,“不行,不行,从今晚上开始,奴婢四人商量着睡在外面守着你,不能再任由你这样了。”
“够了!”凌兰略有不耐,她不喜欢晚上睡觉的时候有人离她很近,所以自幼就不像那些大家闺秀那般,主子在里间休息,丫鬟婆子在外间歇着。自然,也因为她这个奇葩的坏习惯,才闹出昨晚那般凶险的事。今天醒来就很烦,碧梧又啰啰嗦嗦一大堆,实在是懒得听。“你去准备一下,一会去和夫人拜别,我们今个出发去蜀中。”
“郡主——”碧梧本能的反抗,却在凌兰艴然不悦的冷冷目光下低下了头,匆匆去准备东西。边跑边在心里小嘀咕,郡主今个好可怕哦,好像母老虎!
碧芙搀扶着凌兰坐到铺着貂皮放着暖炉的贵妃榻上,又给她端来一杯热茶暖手。收拾停当,这才问她,“郡主,昨夜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凌兰歪在贵妃榻上沉思,想了半晌,也不知道说什么,只是问碧芙,“昨天晚上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听到‘呼啦’一声,奴婢本来是想着起来瞧瞧郡主的,碧梧说郡主不喜有人夜间闯入您的闺房,所以奴婢——”碧芙犹豫的望着凌兰的神色,不知道要不要说实话。本来她觉得碧梧也听到了那声响,但碧梧硬是说没有听到,还拉着她去梦菡和白薇所居的厢房问了半晌,她俩因为离得有些远,所以什么也没有听见。于是最后这事就以幻听不了了之了。
“换衣吧。”凌兰懒得再想,索性不想。但愿有些人永不要背叛。
刚换好衣服,才喝了一口白薇泡好的芙蓉露,陈妈妈就慌慌张张跑来,还一边跑一边大呼不好,“郡主,不好了,夏侯老夫人出事了。”
凌兰“噗”的一声吐出了嘴里的芙蓉露,呛得连声咳嗽。
陈氏不好意思的站在门口,涩然道,“奴方才去厨房给郡主端燕窝粥,结果走到路上遇到夏侯夫人身边的姚氏,说是让郡主快点去老夫人的偏院,今晨老夫人喝茶的时候不知怎么就突然昏迷不醒了。”
“这……”碧梧小心翼翼瞅着凌兰的脸色,“郡主,还要去蜀中吗?”
“少夫人要去蜀中?”白薇和梦菡齐声发问,大惑不解。
凌兰擦了手,也不回答,只是淡淡道,“先去老夫人那里,其它的等回来再说。”
等到她们到了老夫人那里的时候,兰姨娘和尤姨娘正端着杏仁茶坐在外间喝,柳氏则是携了夏侯菀静在里间细细询问大夫病况。
“郡主到了。”兰姨娘一见她忙起身行礼,面上的笑和蔼而又真诚,而尤姨娘却是闲闲的瞟了一眼,象征性的朝凌兰福了福身子。
凌兰瞧着那张与夏侯子寒七分像的脸,没来由的厌倦。
“奶奶怎样了?”
兰氏笑道,“无妨,大夫只是说人老了体力不济,只是一时昏迷了而已。如今把了脉,已经让丫鬟们去煎药了。”
凌兰“嗯”了一声,撩开帘子走了进去。
里面是个小的隔间,除了一张黄杨木的架子床,前面摆了一架黄杨木丝张墨染秋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