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儿,你……怎麽知道?”
翠儿扶着雪欢坐在软椅上,拿过其他宫女递过来的毯子盖在雪欢腿上,闻言淡然一笑道:“翠儿虽然是奴才,但主子的心意,只有奴才最能领会。夫人离开的那些日子,皇上经常过来,以前叹气代表思念和遗憾,后来皱眉表示担忧和心疼……”
“但翠儿看出来了,夫人不属于皇上,也不可能回到皇上身边,皇上大概也知道这个道理,但是得不到的是最好的,所以皇上才对夫人这样念念不忘。有皇上这样的人牵挂着,是您的福气,但翠儿却觉得夫人跟冷大人才是对的,像夫人这样的人,理应得到一个男子温柔专情的呵护,而不是常年关在深宫里,等待一个有很多女人的男人偶尔的恩泽……”
“年华易老,韶光飞逝,一个女人,若不贪图富贵,那为什麽不执一人之手,与之偕老呢?”
雪欢有些震动地看着这个普普通通的宫女,这个女孩只比她大了几岁,但是竟然能有这样的心境,将感情看得如此透彻。
雪欢真诚地握住翠儿的手,道:“翠儿姐姐,谢谢你!”
翠儿微笑着摇头:“夫人不怪我多话就好,翠儿希望您能有个好归宿。”
“嗯……”口头上应着,但雪欢没有说出来的是,即使“执一人之手,与之偕老”也是她的愿望,可实际上,连冷叶,她也打算放弃了……
在雪欢的恳求下,翠儿终于答应带她去看冷叶。冷叶住的并不远,就在秋苑的厢房里,雪欢进去的时候冷叶还在昏睡,脸色苍白,嘴唇发紫,是中毒后的症状。
一个顶着草窝头,穿得破破烂烂像个乞丐的老头正在给冷叶扎针,雪欢安安静静坐在一边,尽量不出声,以免打扰那人的诊治。
两刻锺之后,那人将银针尽数拔出,然手双手按住冷叶胸口,真气慢慢流入冷叶体内。不一会儿,冷叶蓦然咳起来,吐出一大口暗红色的血。
雪欢连忙走过去,用手帕擦着着冷叶脸色身上的血,乞丐老头好像这才发现雪欢的存在,指着雪欢道:“你就是小叶子的媳妇儿?”
雪欢羞赧地点点头,“是的,师……父……”来的时候翠儿告诉她,正在给冷叶逼毒的人是他的师父,江湖中医术最高的、人称医仙的莫天老前辈。
既然是冷叶的师父,那她也应该唤师父的吧?
“师父,冷叶他没事吧?”
莫天被两句软软的“师父”叫得心花怒放,笑得嘴角的两撇胡子都在抖,“啊哈哈哈哈,没事没事,混小子命硬着呢,丫头再叫句‘师父’来听听,哎呀你都不知道,这混小子自打拜师那天叫了句师父,后来打死不肯再叫我,没大没小的把我气了好多年……”
雪欢被他逗乐了,语气也轻快起来:“师父,师父。”
莫天这次笑得浑身都在抖:“乖丫头,真懂事……对了,你叫什麽来着?”
雪欢抿唇笑:“您叫我雪欢就好了。”
莫天一下子跳到地上,伸手往衣服里摸:“小欢儿,来来来,这给你,当做为师给你的见面礼,哦,对了,这小子给你聘礼了麽?”
雪欢接过莫天塞来的小瓶子,想了想,“好像没有……”
莫天一巴掌拍向冷叶的大腿,骂道:“这臭小子,太抠门了,娶了这麽好的媳妇连聘礼都不给,这不是拐骗良家少女吗?可恶可恶可恶──”说着又抬起腿踢了冷叶两脚。冷叶在睡梦中难受地哼了两声。
雪欢心疼,急忙过去拉他,“师父,您怎麽打他啊,他受伤了……”语气里竟然有些责怪的味道。
“小欢儿你不要被他骗了,他装疼呢,而且这小子就是欠揍的体质,从小被我打到大,越打活得越久,我这是为了让他活得长一点……”
雪欢哀怨地看着面前这个穿着像乞丐、语言无逻辑的老头,眼神里都是不满,怪不得冷叶不叫师父呢,一点当人师父的样子都没有!
“欢儿……”床上传来虚弱的呼喊。
雪欢急忙转过身坐在床前握着冷叶的手,“冷叶,我在这里。”
冷叶长长的睫毛轻轻动了几下,最后慢慢睁开,看到雪欢,有些迷茫的双眼顿时明亮起来,“欢儿……”
“嗯……”雪欢柔柔地应着,看着他紫色的双唇颜色慢慢变淡,心中有些放心,“怎麽了?想要什麽?”
“……有些渴。”男人的声音有些撒娇的味道。
雪欢连忙道:“好,我去倒!”
可是还没站起身,手就被冷叶攒住,“你陪我……老头,你去倒。”
一直伸着脖子偷看小夫妻甜蜜的莫医仙顿时不高兴了,但是徒媳妇儿又不让揍,生气的某人只好挥着拳头道:“喂,老子救了你的命,还是你的恩师,你怎麽能叫你的恩师去倒水?!”
冷叶连看都没看他,“那要不要我跟你徒媳妇儿说,你去女浴房偷看人家洗澡,最后被人拿着棍子打出来的事,还有你给张员外治病,把泻药当成壮阳药给人服下,最后……”
莫天抓狂地将头顶的草窝揉得更乱,大吼着阻止冷叶再讲下去,“够了够了……死小子你给我闭嘴,老子给你倒,倒!”他刚刚给徒媳妇的好印象大概已经荡然无存了吧?!
待莫天嘟嘟囔囔去倒水了,雪欢将脸轻轻贴在男人胸前,安静地听着他有力的心跳。
“冷叶,谢谢你,为我做这麽多……”
冷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