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畜生化身
贤王府东暖阁。
此时的室内燃着烛火,透过柔和的光线看去,房间的布置极为精致典雅。
地间铺就光鉴照人的大理石,墙白如雪,挂着几幅装裱好的字画,一侧单放红木镂空屏风,一侧摆着一套青龙木桌椅,桌上端放着上好的青花瓷茶具,房间正面是一张雕花软卧大床,白色鲛纱低垂及地,床头处立着一方紫檀小桌,上面摆着玲珑小巧的翡翠香炉,不时飘出缕缕轻烟,弥漫于整个房间,那香味甚是清淡宜人。
大床边妇人面露忧色的坐在一侧,低眉凝视着榻上沉睡的女子。
只见榻上的女子面色异常苍白憔悴,秀眉紧蹙,额间泛着点点晶莹的汗珠,丝丝细微的抽咽声不时的从她毫无血色的朱唇溢出。
伍金枝揪心的守候着昏睡了整整一天的灵儿,手持着丝绢不时的为她轻拭额间的冷汗。
而此时的灵儿正沉沉迷失在梦境中,一片鲜红的颜色不断向她围剿而来,脚下是蜿蜒成河的血液,那血腥的味道刺激着她的神经,使得她惊惧的后退,不停的奔跑,想要冲出包围,然而无论她怎么躲怎么藏都避不开那刺目的颜色。坑洼的地面不断将她绊倒,跌倒在爬起,反反复复,望着手中沾染的殷红血液,她大声的惊呼,却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些许声音……
正在伍金枝垂眸的一刹,灵儿猛然醒了过来,她幽幽睁开了水眸,透过迷离的眸光,发现眼前是一片柔和的光线,才惊觉刚刚只不过是一场梦,忽然她好似意识到了什么,颤着手抚向平坦的小腹,心口霎时传来一阵针扎般的痛楚,那痛楚慢慢渗入了骨髓!
灵儿的眼神登时变得空洞,她将眸光慢慢转移,缓缓投放到坐在榻上的妇人脸上,声音微弱至极,隐含着冰冷的温度,“为什么?”
这一声细微的话语,让呆坐在侧的伍金枝身子一颤,抬眼看见女子苏醒了过来,面上露出一丝喜色,但当眼神接触到她含怨带恨的眸子时,心头狠狠一沉,随后慢慢拧搅起来,张了半天嘴都没说出只字片语。
“告诉我,为什么?”灵儿再次问道,声音听上去虽是平静,却没有一丝温度,她的眼神直直放在伍金枝脸上,似要将她看穿。
伍金枝躲闪着灵儿的眸光,心头有些发慌,嘴角抽了抽,“灵儿……”
灵儿颤着手臂支撑起虚弱的身子猛然自塌上坐起,眼眶已然开始泛红,隐含点点泪光,“为何要打掉我腹中的骨肉?告诉我!你是做娘亲的人难道不知道孩子是母亲的心头肉吗?你这么做的同时难道心里没有一丝痛楚?你到底是不是我的亲娘?”她的话语渐渐激动起来,最后声音变得异常凄厉,夹杂着彻骨的寒意,身子在此时抖的厉害。
听了女子的质问,伍金枝心里难受万分,她的心何尝不会痛?可她别无他法啊!“灵儿,都是娘不好,都是娘的错!你现在身子很弱,千万动怒!”她满脸心疼的扶住灵儿的身体,歉然说道。
可这样的语气让灵儿听了更加怨恨,“我的孩子没了!而且是被我的娘亲亲手扼杀,我现在想要一个明白的理由都不可以吗?”她眼含泪水紧紧锁定伍金枝,愤怒的甩开她的手臂,哽咽着喉咙厉声反问。
伍金枝低垂着头避闪着灵儿的目光,心头是有苦说不出,为了保住夫君的性命,这黑锅她不得不背到底!可是灵儿这样怨恨她,她的心犹如被油煎过一般,泛着剧痛。
就在她不吭不响的接受着灵儿怨恨的目光和心头的谴责时,灵儿的视线已经渐渐从她脸上转移。
女子望着眼前摆设精致贵气而又陌生的房间,泪水渐止,眼神凝住。脑中想起了今日胡立出现的异常巧合,还有前日墨庄莫名的邀她见面,当时的举动,结合种种,致使她做出了一个结论,这个结论让她的心头霎时凉了一大片。
“这里是——贤王府?!”她试探的问道。
“是!”伍金枝愕然抬首看着灵儿点头答道。
这个是字,狠狠砸入灵儿心中,震的她心头生疼生疼。忆起今日伍金枝所说过的那番让兰陵误会她的话,她顿时明白了一切,原来她一早就被圈入在了一场阴谋中,而幕后的操纵者是她的亲生母亲和自己倾慕了十年的男人,丝丝悲凉的感觉袭入心头,她笑了,笑的点点泪花,笑容中充满绝望,“不知娘亲把女儿卖了多少钱?”
听见这番话,伍金枝的身子微微一颤,藏在心头的苦楚瞬间爆发,一时之间控制不住,脱口而出,“灵儿,你误会娘亲了,你想知道原因,好,我告诉你。边疆瘟疫蔓延,你爹命在旦夕,我不这么做贤王根本不会派人送去抑瘟的草药,到时……娘亲不能置你爹的生命不顾!灵儿,你若是娘你会怎么做?”说到这里伍金枝才惊觉自己说漏了嘴,既然话已说出就再也没有收回的余地,既然墨庄能陷她于不义,她也要让他尝尝被人怨恨的滋味,反正现在孩子已经没了,他说的事情她已经做到了,他又岂能在出尔反尔?
这番话,犹如一道劲风吹向灵儿,让她险些承受不住打击,爹爹命在旦夕!?原来这一切都是墨庄在要挟娘亲!可他为何要这么做?当初是他无情的将她一把推开,现在又处心积虑的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到底他要做什么?原来他竟是这么的丧心病狂,不择手段!那么当初他说是兰陵向他要了自己,看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