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抬脚,咬牙与这股怪力对抗,华非否在他身后推他,结果两人一起被推倒在地。
君煜锤了一下地板,罕见地爆了句粗口。
“局长,现在怎么办啊?”
君煜站起来,五指张开,他的那把长弓再次出现在了他的手中:“你带着段延年退后,我强攻试试!”
华非否手无寸铁,元气大伤,知道自己帮不上什么忙,听话地带着段延年后退几米。
君煜拉开烈焰弓弦,带着火焰的箭矢对准台阶,随着源源不断的灵气输入其中,火焰从原本的红色变成了黄色,然后更是接近于白色,超高的温度将空气烧出热浪。
起风了,风声呼啸,将他的头发和衣服都向后吹去,读条结束,君煜松开手,这只温度极高的火焰箭矢“嗖”的一声穿破空气,带着雷霆万钧之势撞上了台阶上空透明的屏障。
箭头旋转起来,似乎是想要将其钻出一个漏洞,半空中传来了“呲呲”的声响。它的速度越来越快,白色的火焰连成一片,最后直接炸裂开来。
“轰——!”
两人眼前一片白光,耳边是剧烈的蜂鸣声。
爆炸的余波将君煜硬生生推后了几米,华非否因为离得较远,只感觉到了一股冲击力打在了他的身上,不过影响不大。
“妈的……”
烟雾中传来了君煜的声音,他看不清前面发生了什么,大声问道:“怎么样了?!”
“失败了……”君煜再一次被这股力从台阶上推下来,整个人暴躁极了,“我一半的灵力都用在了上面,居然失败了!”
“唔……”
华非否低头看向段延年,这场爆炸将他震醒了。
他缓缓睁开眼睛,眸中漆黑一片,古井无波。
华非否皱起了眉头,总感觉……这双眼睛和刚才看到的有些不同……
段延年站起来,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似乎是想做一个笑的表情,做出来的却有些不伦不类:“多谢华小友的保护。”
明明他们离得这么近,华非否却觉得两人之间的距离比之前更远了,他看到这样的段延年,再也没有之前那种忍不住脸红的感觉……
一定有哪里不对……
雾气很快就消散得一干二净,段延年看清了现在的环境,问道:“请问两位在下昏迷的这段时间里,这里发生了什么?”
君煜也从他身上感觉到了违和,眼前的这个段延年,与他认识的那个不大一样……
他戒备的没有上前,问道:“你是谁?”
段延年愣了一下,然后露出了一个苦涩的笑容:“我自然还是我的,只不过……刚刚做了一场梦,想起了些不愿意想起的东西……”
……
世界最悲哀的事有三点,自作多情、自作聪明、还有——没有自知之明。
他生前呀,这三点都占上了。
死后方知万事空。
他以为自己的满腔深情可以感天动地,到头来被感动的只有他自己;他自以为他聪慧过人,擅作主张,将身边的人拉入万劫不复之地。
万事不过他以为。
从城墙下跃下的他没有见到y-in间的鬼差,反而被困在了皇宫。
他看着岑远登基,看着右相以身殉国,看着宫人将他的尸体拖走丢弃,终究落了个抛尸荒野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
一切不过是自作自受。
那个时候他怨气冲天,被恨意冲昏了头脑。他恨岑远骗他至深;恨岑家人冷血无情;恨自己连累了春桃和小七。
可是他却什么都做不了。
他亲眼目睹岑远登上皇位,由最开始的励j-i,ng图治到后来的痴迷长生,只觉得荒唐极了。
这就是他爱了二十多年的人?这就是他为之失去一切的人?
真是个笑话。
可惜他却笑不出来。
他见证了岑远的长生梦破碎,被自己的儿子亲手杀死。
他见到有鬼差押着迷迷糊糊的岑远送去y-in间,祈求他们把他也带走,却被拒绝了。
鬼差说他阳寿未尽,在人间耗尽阳寿后才能去地府投胎;又说岑远命数本该是放弃一切与他退隐山林,却不知何故发生了变化,成了皇帝,导致世间半数以上的人命数改变,整个地府忙成一团。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只知道他满腔的爱意与恨意都在这一刻都化为乌有,整只鬼都迷茫了起来。
一个人的阳寿顶多一百年,他在这皇宫里一待就是三百年。
三百年来他没有再见过鬼差一次,所有死去的灵魂都沉入地底,他记着和春桃的约定,无数次尝试跟随这些新魂,却始终入地无门。
岑夫人早已逝世多年,当初丢掉的玉佩其实是被她藏了起来。段延年附身在玉佩中,终于得以离开皇宫。
他带着玉佩兜兜转转,在人世间走了一遭,目睹世人的悲欢离合,直到他漂泊到了一个小镇。
一个女童撞上了他的身体,他低头凝视这个好奇地看着他的小姑娘,泪流满面。
他在这里停留了下来,陪着女孩长大。
女孩是镇上富裕人家的姑娘,父母恩爱,家庭和睦,上面有三个哥哥,每个都把她当成宝。
段延年没有对她的生活过多干预,只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给她讲讲故事,哄她入眠;在她难过失落的时候逗她开心。
她能从这个只有自己能看到的大哥哥身上感受到亲切,所以从来都不怕他。
后来小姑娘长大成人,出落的亭亭玉立,古灵j-i,ng怪,隔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