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我感觉良好,和秦深通电话的时候尾巴翘得老高:“虽然我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但是老师说我回答得很好。”
秦深那边是晚上十点多,其他师弟在一间亮着灯的训练室打牌,他单独站在外面,背后隐隐传来几个师弟甩牌时五大三粗的嗓门,耳边听他生气勃勃的,嗓音低沉地笑了一声。
顔旭刚回酒店,懒洋洋躺在床上,耳朵上挂着耳机,手机扔在一边,窗外的太阳光照在他翘起的小腿上,声音活泼:“你猜为什么?”
秦深配合回答:“因为你好看?”
“你讨厌。”顔旭在床上滚了一圈,又一本正经解释,“我觉得是因为之前我爸他们在国外待了几年的原因,我爸之前在这边上班嘛,后来我妈怀我的时候突然就后水土不服了,那我也算在国外待过几个月,可能胎教好,我语感很好。”
秦深觉得没错,一个瘦瘦高高的男孩子撒娇的声音那么好听,可能也有这个方面的原因。
秦深那边没声音了,顔旭又忍不住想秦深刚才说的话,手指揪着床单,问:“深哥,你是不是也想我来这边上学呀?”
秦深说:“没有。”
顔旭马上说:“那你一点都不担心,阿锦他们还让我发挥差一点。”
秦深难得开起了玩笑,低沉浑厚的嗓音里带着点笑的尾音:“担心啊,听到你说发挥很好,心都凉了。”
顔旭突然有些开心,手圈着枕头脸往上蹭了蹭,说:“你知道我不会来这边上学的。”
秦深又没有说话,顔旭手指在耳机线绕了一下,有些难为情,捏着手机坐起来看酒店窗户外,鳞次栉比的楼宇,还有远处的伦敦眼,在灿烂的太阳下有一种陌生的气韵和好看。
国内现在应该是晚上了,不知道秦深现在眼中看到的又是什么样的城市。
顔旭问:“深哥,你怎么不说话。”
秦深叹了一口气,口吻有些无奈似的惆怅:“没什么,刚才突然觉得有些想你。”
顔旭耳边像是真的被人吹了一口气,心底又噗噗炸烟花,仰躺在床上,对着耳机似讲悄悄话一样:“那我早点回来吧。”
顔旭在哄人开心上永远是行动派,和秦深挂了电话,就开始在平板上浏览官网上的机票。
等出去和校友小聚一场的颜先生回来,连房间里的行李箱都收拾好了,就差下订单一个步骤了。
颜先生这次出门就只带了母女两人。
今天见的教授和颜先生师出同门,现在在学校教宏观经济,今天的安排是专门为大学专业是国际经济与贸易的颜可准备的。
乔治教授的人格魅力和专业高度征服了颜可的同时,他的剑桥爱情故事也深深吸引了颜可。
虽然他的爱人今天没在家,不过书房放着双人照,岁月带走年轻的容貌,脸上的笑意和颜可之前见到的那张二十多年前的合照上勾着肩的两个青年神似。
颜可之前不是不知道同性恋,但都是别人的事,雾里看花的同时也觉得难免意气和叛逆,现在一下真实起来,又是两个如此优秀的人,她就有些好奇。
但是那时候一起代表学校一起参赛的颜先生激动和紧张有余,一直在筹备自己讨论的内容,脑子分不出来,最后宣布结果的时候,他在忙里偷闲坐在后面吃三明治。根本没注意,也不知道都是五个大男生的队伍里还有一对情侣。
所以现在也不能帮颜可回忆起一些细节,一家三口由着这个话题探讨起“人群中的少数人”这个话题。
颜可好奇做与众不同的那一个算不算一种幸运,如果算,周围不应得痛苦又该怎么解释。
颜先生认为,主流有自己的判断和接受度,是约束行为,有约束就有“不同者”的阵痛,但是人灵魂和思想健康自由。作为“大多数”,也要有自己的态度,尊重和理解。
颜太太最后总结:“做少数人一直都需要勇气,爸爸说得没错。”
这个陌生的话题,其实更适合什么都还没有完全成型的顔旭,这对他那个年纪来说是一个很值得深入。
但是到了酒店套房门口,刚才还侃侃而谈的一家三口在进门前不知道出于什么样的心理暗示,不约而同结束了关于这个话题的讨论,然后齐齐看着坐在沙发上已经准备好告别的顔旭。
“你这是?”
顔旭神采奕奕:“爸妈,姐。”
三双眼睛看看顔旭睡饱了似白里透红的脸,顔旭白嫩的脸不像大多数同龄男生愈发粗犷硬朗的线条,仍旧男生女相,没有小时候那么可爱,五官j-i,ng致漂亮。
可能是受到刚才颜先生洗脑影响,颜可有些若有所思。
颜太太对朝气又积极的儿子笑着说:“干什么,自己准备了一下午想和我们说什么事?”
颜太太猜得没错,顔旭这几天表现很好,在没有浪费父母心意的前提下,说出自己想法的时候理直气壮。
两个大人倒是不怎么意外,就是没想到他心态这么好,完成任务就准备回去了。
他说:“我想今天回去,我看晚上七点那趟就刚合适,睡一觉就到了。”
颜太太又看看一边他收拾好的行李箱:“不用这么着急呀,过两天一起回去。”
顔旭说:“可是我都约好了回去找非凡他们玩。”
“怕是去找秦深吧”这句玩笑话到了颜可嘴边就离奇地停了下来,又看了看弟弟笑吟吟的脸。
一下午的“少数人”心理暗示太可怕,颜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