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才没仔细看书从灵和叶朝的外貌,但随意一瞥,也看得出他们都是运气极好的那一类人。可为什么现在仔细看了,反而却像扎进了迷雾中,瞧不出个所以然了?
黄天师仍旧是笑眯眯的,但说出口的话却和表情不符合:“难办呐、难办呐!”
方冉问:“师叔?”
黄天师说:“嗨,不行,果然是看不透。不知道两位师从何处?修的是哪门道术啊?”
书从灵道:“修鬼道。”
方冉“啊”了一声,难以置信:“你们修这种歪门邪道——”
“小冉。”黄天师打断他,说道,“鬼道艰险,还望二位施主保持本心,莫要被恶鬼所惑了。”
黄天师看不出面相,没办法评卷。他正在沉思,却听一人笑道:“既然没办法看透两位施主的未来,那二位的考试题目就变化一下,来测老朽和黄师弟的运势吧?”
方冉见了来人,行礼道:“师父。”
老天师点了点头。
商量了一两句后,书从灵看老天师的,而叶朝看黄天师的。
书从灵:“还算未来?”
老天师道:“老朽半只脚已经踏进棺材里,对未来没什么兴趣了。你就算算老朽过去的经历吧。”
书从灵看了他一眼,道:“您今年133岁。”
老天师抖了抖眉,没说话,而方冉心想:错了,老天师今年130岁,就算是虚岁也大了两年。
书从灵说:“九岁的时候生过重病。”
“十六岁时腿部有疾,三年后才痊愈。”
方冉没少听老天师的八卦,一直静候在旁,书从灵说的有对不上号的时候,就在心里默默批示一番。
“……六十岁时放弃过修道。”
方冉听到这里,不免摇头。
谁都知道,这段时间正是老天师拿下天师府掌印的时刻,他放弃什么,也不可能放弃修道。
老天师却长吁一口,道:“可以了,再说下去,老朽底裤都被你扒光了。”
书从灵道:“死者长已矣,道长不必为此耿耿于怀这么多年。”
老天师看自己徒弟听得云里雾里,解释道:“老朽九岁的时候发了天花,被家人抛弃,被你的师祖抱回了青云观内。他看我八字轻,数字九又离大圆满差一数,容易引来灾难,便掩去我三岁年龄来蒙骗地府鬼差。”
“至于修道……争权夺位之事,难免会见血,你的师祖正是因此而死。老朽痛极,但又不能辜负你师祖的心意,那段时间的确是无心修行,落下太多功课。”
这是半个世纪前的故事了,方冉并不知道其中关窍,这下听到真相,顿时惊呆在地。
老天师捋了捋胡须,问书从灵:“小友这种水平,怎么今年才来参加考试?”
书从灵:“顺路。”
老天师哈哈大笑:“没想到考试还能吸引到这般奇人,不枉老朽为这次的考试筹划许多。”
他原以为这段往事会被他一起带入棺材板里,没想到却被一个小辈给说了出来。
光说看相这一技巧,书从灵可比他道观里许多天师要强太多。
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前途无量啊!
老天师这组看完了,他又去看黄天师和叶朝那组。
老天师问:“师弟,测得如何了?”
黄天师紧张道:“正在关键时期!”
老天师好奇:“你问了什么?”
黄天师:“我二十年前藏的酒究竟放在哪儿了?”
老天师:“???”
“师父,这儿呢!”远方,一胖一瘦两个天师抱着个大坛子来到黄天师面前。
坛子周围都是新鲜的泥土,像是才从地里挖出来的。
黄天师把盖一揭,酒气四溢。
黄天师:“你们从哪儿找到的?”
胖子道:“就按师父说的,从您院子里那棵银杏树下挖出来的!”
黄天师泪眼滂沱,伸手就要去牵叶朝,却被叶朝躲开。
他毫无窘迫,感动道:“我还以为一辈子都找不到它了,没想到它居然被我埋在地底下了!满分,必须满分啊!”
老天师幽幽道:“师弟,本观禁酒。”
黄天师眉飞色舞:“所以我才埋地底的嘛。都二十年了,追诉期都过了,你没有理由惩罚我。哎,怪不得都说酒是时间堆出来的,这味道,美得很美得很。”
老天师:“……”
老天师把酒坛一抱,递给叶朝:“来,这是你算出来的,理应归你所有,就当是本观送给你和书施主的喜酒了。”
黄天师:“?!”不要啊,求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