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夜晚,肖正直醒了。
他对在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并没有印象,只依稀记得自己昨晚睡得并不安稳,似乎是做了个噩梦。
书从灵对此又是庆幸,又是头疼。
他爸是不用面对被继子毒打的尴尬回忆了,但是他还得想办法告诉肖正直真相。
说得太直白,他怕肖正直被气晕过去。
好在肖正直的心理素质绝非凡人,在得知自己在家里又是把拨浪鼓玩成了魔仙木奉,又是捧着个奶瓶蹬腿卖萌后,面容仍旧严肃得好像在开会。
要不是见过他爹对林小姝笑,书从灵真要怀疑他爹患有病理学上的面瘫。
肖正直说:“你和肖仁摊牌了吗?”
书从灵:“没有。”
现在说出口的话,肖仁多半会死不认账,他就没去废那口舌。
肖正直:“那我去和肖仁说吧,顺便和你叔叔谈谈儿子的教育问题。”
书从灵点了点头,回了卧室。
肖正直和他叔叔的谈话内容书从灵不得而知,但第二天,叔叔婶婶压着肖仁上门道歉来了。
小伙子脸上还留着巴掌印,显然遭了一顿毒打,他垂头丧气,一来就跪下了:“大伯父大伯母,是我不懂事,我已经知道错了,我不会再犯了。”
婶婶也帮他说话:“我们昨晚已经教训过他了,你们要是还不解气,再抽他一顿也行。”
话是这样说,婶婶却有把握,肖正直和林小姝不会再次动手。
他们两家可是亲戚呢,哪有哥哥嫂嫂当着弟弟弟媳的面打侄子的?
肖正直的回答也如她所想:“肖仁是你和二弟的孩子,我和小姝不好越俎代庖。”
婶婶再接再厉:“哪儿的话,大家都一家人,长辈教训小孩都是应该的!”
肖正直点了点头,从沙发背后抽出一根教鞭:“就劳烦弟媳亲自动手教育他了。”
婶婶:“……”
肖正直补充道:“力道适中即可,打出血来就不好了。”
婶婶快被气得吐血,这还用你提醒?!
肖仁昨晚才被他爸一顿暴打,见到教鞭后浑身一抖,忍不住出声求助:“妈!”
婶婶才说了大话,怎么好意思反驳,想着自己可以控制力道,便接过了教鞭。
但第一下还没打下去,她的丈夫就接过了教鞭:“你不够狠,我来。”
叔叔这一下可没留情,一鞭下去,肖仁的手就肿了起来,痛得他龇牙咧嘴。
肖仁本来就觉得自己没错,只恨孙天师是个废物,这下又惨遭挨打,挨了两下,就不干了。
他大哭大闹起来,指责肖正直小气巴拉的,没个长辈的样子。
叔叔叹了一口气,说:“哥,你是对的,我确实把孩子教废了。”
婶婶怒道:“你说什么呢?!”
叔叔不理她,对肖正直说:“就按你昨天说的那样做吧。”
书从灵心里疑惑,他们谈了什么?
肖正直说:“从灵,你把那个可怜的孩子带过来吧。”
肖正直在昨晚问过书从灵要怎样处置肖仁,书从灵直说要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他爸当时没有回应,但书从灵觉得他应该是不赞成的。
没想到却是峰回路转。
他爹这么牛掰,居然说服了叔叔看着肖仁生鬼胎?
书从灵把婴灵抱了下来,小孩正在睡觉,嘴里嘬着自己的拇指,口水直流。
普通人是见不到婴灵的,在他们眼里,书从灵只是抱着一团空气。
肖仁却很快反应了过来,停下了哭闹:“你该不是想——!你不能这样!”他扭头喊道:“爸!救救我!”
叔叔心里一痛,但想起自己的事业和人脉都被肖正直抓在手里,他只能摇了摇头:“你需要好好反省,要知道自己犯的错误,会对别人造成怎样的伤害!”反正肖正直保证过,这个惩罚不会影响到儿子之后的生理健康,为了整个家庭,儿子能忍就忍吧!
婴灵被说话声吵醒,疑惑地望了一圈。
书从灵说:“你不是想体验‘活着’的感觉么,给你一个机会。”
婴灵眨了眨眼睛,视线落在了肖仁身上。
他能感受到,这个人身上正在慢慢生出适合孕育生命的器官。
“咿呀!”他叫了一声,从书从灵手里飘起来,冲进了肖仁的肚子里。
肖仁只觉腹部一下变得冰凉,好像装了一肚子的冰块一般。
他捂住自己的肚子,想要把那东西挤出来,对方却生气地回了他一脚,踢得他肚皮都要穿了。
肖仁求饶道:“我知道错了,表哥,你饶过我,我保证没有下一次了!”
书从灵想,“错”也是分种类的,有小错,大错,有不小心犯的错,也有故意犯的错。肖仁只说自己错了,却只字不提自己到底是哪儿错了,也没有一个最基本的“对不起”,可见道歉道得并不真诚,只是屈于喜当爹的恐惧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