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他开腔,楚凭澜便先抬头,清澈的桃花眼看着顾轻寒,里面常有的层层防备在他面前似是不曾存在过一样,只听他忽然道,“如果我可以选择,我的后半生有你足矣。”
关于顾轻寒具体的计划,他已经不再纠结了。他相信顾轻寒,有必要的细节顾轻寒都会告诉他,他以前总是很怕顾轻寒被自己克死,但是他渐渐明白了——顾轻寒比他还怕。
顾轻寒唇角微弯,“嗯。”
“我认真的,如果没有你,那没有后半生也无所谓了。”楚凭澜盯着他郑重地声明,说完又纠正,“不,如果没有你,那我也不要留在这个世界了。”
顾轻寒低头堵住他的嘴,拇指摩挲着他的脸颊,带着疼惜的动作让人心颤,低淡的声音响起,“你不知道,我也是。”
像是太热了,楚凭澜从被子里钻出来,跟顾轻寒一样挨着床头坐,身上竟然是平时的出门装而不是他的那套s_ao包睡衣。
楚凭澜划亮手机屏幕,看了眼时间,21:55,约定的时间还没到,但是外头的清道夫们在岸边狂欢的声音已经有些异样了。
“顾缘君的人快来了吧?”楚凭澜放低声音说。
“嗯。”顾轻寒被他的模样逗笑,“你可以大声说,现在队里都是房奕的人。”
“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楚凭澜看着窗外,还是起了床。
顾轻寒安抚地揉乱他的发顶,干脆带着他下楼回到了河边,融入了狂欢的清道夫们。
正用手在河边玩水,楚凭澜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侧头和身边的顾轻寒道,“你不相信他。”
明明没说“他”指的是谁,顾轻寒却笃定地“嗯”了一声。
楚凭澜笑了,凑过来用s-hi冷的手指碰了一下顾轻寒脸颊,“我还没说谁呢你就嗯。”
顾轻寒被他冰冷的手指碰到,眉头微蹙,把他的手拿下来,却是用手帕擦干,握在手心给取暖,边道,“除了你我谁都不信。”
“嘿,楚少爷,你喜欢吃的烤r-u鸽只剩最后一只了,你要吗?”
那边房家的清道夫举着还冒着热气的r-u鸽吼过来,远远地就闻到了那焦香的气味。
“要!”楚凭澜回了一句,回头亲了顾轻寒一口,“等会留着翅膀给你次!”
说完便过去了。
被留在原地的顾轻寒出乎意料地没有跟过去,反而看了看表,发现时间未到,蹲下身伸手捞了一捧泉水,动作和楚凭澜刚才的动作一模一样。
来报信的清道夫沿着河岸跑来,看到的正是这一幕,想起那个传说,也没说破,壮着胆子报告,“三爷,有兄弟捡到这个灯,我觉得有必要报告你。”
顾轻寒丝毫没有被撞破的恼怒,神色如常,手一松自然地完成了传说中所描述的祈祷过程,接过清道夫手里的纸灯,长眉蹙起。
那是冥币做的纸灯,里面是殿主亲自配的燃料,此刻正亮起青色的磷火。
他爸出事前也收到了这种冥币做的灯。
看来殿主要动手了。
“是时候上岸了。”顾轻寒余光扫向山上,果不其然顾缘君的人已经到了,随即把纸灯收起,迅速走向楚凭澜。
“三爷?”清道夫没得到命令,但也感受到了那异样的氛围。
“戒严,有埋伏。”顾轻寒下令,懈怠已久的清道夫们心头均是一紧,瞬间紧张地列阵。
楚凭澜看着连自己人都蒙在鼓里的状况,紧了紧圈在顾轻寒脖子上的手,果然顾缘君是下了血本了。
来的刺客均是训练有素的死士,血拼的场面任谁看了都不会怀疑是逢场作戏。
混战之中,连顾轻寒都少有地以退为进被逼上树梢,居高临下地躲避刺客。
“十二点钟方向。”楚凭澜用眼睛“看”着对方的阵眼,果不其然是个活人,还在对面河岸的山上。
“好远,能杀着吗?”楚凭澜估量着距离,说完才想起这话是不是不太好。
顾轻寒似是不在意,还瞄准着同样方向,道,“太远了。”
“那就乱s,he吧。”明明身处险境,楚凭澜还丝毫不惧地开玩笑,像是有身边人在就不需要担心一样。
“嗯,乱s,he。”顾轻寒重复,声音带着浅淡的笑意,瞄准了对方的阵眼,果断地扣动扳机,消音子弹j-i,ng准地s,he入对方阵眼的后脑。
楚凭澜抬头在他脸侧吧唧就是一口。
“黄雀可算来了。”看着远处来的清道夫队伍和殷家旗帜,顾轻寒低头亲了回去,带着楚凭澜下了树顶。
战圈渐渐缩小,来袭者最后一个活口被灭掉的那时,殷念恩才克服了山路堪堪赶到村口。
清道夫们还在收拾案发现场,顾轻寒带着楚凭澜先行去村口,此时天已微亮,两人远远地就看到村口树下那一队黑西服的人。
“你没告诉他我们这是上山下乡吗,噗。”楚凭澜看着他们一水儿西服和上面的污渍,忍不住笑了。
罪魁祸首顾轻寒捏了他脸颊一下,自然地睁眼说瞎话,“说了。”
早起的村民看着大摇大摆进村的殷念恩和他身后的清道夫,却是频频忍笑,有些忍不住便笑出了声,还有大胆的吹口哨的。
殷念恩好歹也是跟着殿主长大的,此时看着胆敢对他不敬的村夫们,强忍着不悦,“……怎么回事?”
楚凭澜本来还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