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檀在江式工作了好几年,从没见过江莱来过公司。江会长年轻的时候犯了个错,这是公司人人都知道的秘密,性子刚烈的江夫人和他毅然决然的离了婚,至于犯的什么错能让江夫人这么决绝就不得而知了,外人猜测无非是出轨、养情人这么些事。江渠的心腹却知道,他们的江会长深情款款到令人牙疼的地步,每年必去一个破胡同,躲车里远远看两眼他那叫江莱的女儿和姓程的前妻。但也仅仅是看看就走了,从来没有打扰过那母女的生活。如果是出轨,想必现在江会长早就左拥右抱,可他也并没有再娶。
江莱母女倒挺硬气的,有时明明都勒紧裤腰带过日子了,却从未找江渠拿过一分钱,誓要与江渠划清楚河汉界,过她们的平凡日子。
这还是江莱第一次主动来找江渠。
江渠换了套新买的西装,然后在蓝黑领带和深红领带之间犹豫了半天。
他问一旁恭恭敬敬站着的白须大叔:“老刘啊,你说蓝黑色好看,还是深红好看。”
老刘笑道:“小姐应该喜欢蓝黑色。”
江渠嗯了一声:“我信你的,你眼光不会差。”说罢认认真真地系上了蓝黑色那条领带。
他在镜子前照了照,左右徘徊,似乎颇为不安。过了会儿,又问老刘:“老刘啊,你说我这胡子是不是该剃一下,免得看上去老气。”
老刘微微低头:“小姐应该喜欢成熟的。”
江渠心满意足地点点头,但随即又摸摸头发:“哎,早知道我该去修个头发……”
老刘:“…………”
就算是打个喷嚏都能让股市抖三抖的江会长,也免不了当女儿奴的命运。
申檀毕恭毕敬地把江莱带到了江渠的办公室门口,一进到办公室,江莱看见的就是江渠坐在办公椅上的背影。
寂寞,孤独又深沉的背影。
那背影转过来,脸上没什么表情,从英挺的眉眼可以看出年轻的时候应该颇为俊秀。
江莱面对自己这人到中年还如此s_ao气的爹,一时忘了要说什么,看傻子一样看着江渠。
江渠咳了咳,还是没能忍住主动打破沉默:“阿莱啊,你妈还好吗?”
果然,第一句话绝对要问程庆红。
江莱垂眸:“她挺好的,每年检查身体都健康,周末还能和邻居打打麻将。”
江渠搓搓手,喝了一口热茶缓解紧张,他没当几年父亲就被离了婚,也不知道该怎么和女儿相处:“那就好,那你……”
江莱说:“我也挺好的,工作比较忙,但过得很充实。”
“你……”
江渠还想问很多,但终究没问出口。他知道自己这女儿的脾气,对外人总是保持着一定距离,他找不到话说,因为他在江莱心里也是个外人。
“爸,我是想让你帮我一个忙。”
江莱低头,眼睛放在鞋尖上,选择直接向这个血缘上的父亲提出了请求。她从小没有父亲的陪伴,也不知道怎么和父亲相处和聊天,这时她想念起岑谬的好来,要是岑谬在的话肯定很会活跃气氛。
江莱心里愧疚,她不喜欢伸手索要帮助的感觉,殊不知江渠被这一声不冷不热的“爸”都感动得要热泪盈眶了。
江渠连忙道:“你说,你需要什么,爸都帮你。”生怕说慢了,江莱就不会找他帮忙了。
“我的朋友岑谬遇到了麻烦,被一个很有背景的人s_ao扰纠缠了……”江莱简短地说了岑谬的事,说到一半皱起了眉,她皱眉的样子与江渠十分相似,“我希望那个人可以不要再s_ao扰岑谬。”
江渠心道,是他的女儿不错了,这一脉相承的保护欲,都为这朋友找上自己了,怕不是普通朋友吧。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等待对方接听的时候问江莱道:“你知道,我到这个位置了,很多事不好亲手办……齐蜃家里在咱们商会也算龙头企业……”
江莱以为江渠帮不了她,眼里失落的情绪一闪而过。
电话接通,江渠对那头的人说道:“帮我组织个私人酒会,不用太大,记得给齐家和江莱发邀请帖,江莱都不知道?你是不是想明天去人事部辞职……”
江莱:“…………”
江渠挂了电话,对江莱道:“慢慢来,先约齐家的人来摸个底,看看这齐蜃是什么毛病。”
江莱淡淡地嗯了一声,想道谢,话到嘴边又不知道怎么说。
江渠见不得女儿这么纠结,心领神会道:“不用谢我,总归是我欠了你们的。”
人与人之间无非是你欠我,我欠你,父母子女之间的债最难理清。江莱对于江渠说的亏欠并不认同,事实上她并不觉得自己缺少的是父爱,母亲和姐姐都对她很好,所以她小时候也没有怎么对父亲有过期待。当然,如果江渠一厢情愿的愧疚能让他觉得自己在这个家庭足够重要,那也算是种自我安慰了。
思索了片刻,江莱还是道:“谢谢爸,还有,您最近有时间的话去做个体检。”
第11章
成年人没有多少人会因为心灵脆弱而放弃工作的,毕竟要养家糊口,谁还不被生活所迫。
岑谬也是个彪悍的,前脚被吓的三魂丢了一魂,后脚就抖擞j-i,ng神照常上班。
踏进公司大门,岑谬目不斜视地把包往沙发上一扔,对助理小陈说道:“组织所有人开会。”
“是,岑总监。”
十分钟后,分公司的人就都在会议室规规矩矩坐好。分公司人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