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冰库,入眼到处是白茫茫的雾气。
最中间放着一台大型的切割机,切割机周围的地面铺满着黑红色的冰。
这不像一个正常的冰库,反倒像一个屠宰场。
因为除了中间的切割机外,两边的铁钩上还挂着无数残肢。
“你好了没?”季远生冷眼看着血腥的肢解现场。
“还差点。”
一个身材魁梧且高大的男人摇了摇头,嘴里还嫌弃地啧啧了两声,“都是死的,不过瘾。”
“那些货处理得怎么样?”
“都进了鲨鱼的肚子。”
男人嗤了声,“我办事你还不放心?”
“放心?”
季远生冷笑着把平板扔到了台上,“这些视频怎么说?”
男人瞥了眼,不以为意道:“想办事就得有渠道,有帮手,反正你这儿怪胎这么多,送几个让他们开开眼又怎么样?知道的人越多,不就越刺激么。”
说着他舔了舔唇,“怎么,难道你怕了?”
季远生微眯起眼:“是啊,我怕了。”
“怕听不到那玩意儿的狗叫,还有……”
他从胸前的口袋里摸出一张照片。
照片上,一个圆头圆脑的小婴儿抱着奶瓶,笑得眼睛弯成了两个月牙,看起来能甜进人心坎里。
这么有意思的生物,不亲眼见见他的原型,再研究一番。
多可惜。
—
“……这是先兆性流产,还好宝宝没出什么大事。你以后一定得当心了,怀孕前三个月孩子最不稳定,要避免所有的剧烈运动,多注意休息。”
贺宙点点头:“好,谢谢医生。”
季屿也道:“谢谢。”
待到医生离开,病房里安静下来。
吊瓶里的液体缓缓进入身体,季屿手背上泛起凉意。
他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任由贺宙给他掖被角。
“还疼吗?”贺宙问。
“还好,不怎么疼。”
他虽然脸色不怎么好看,但j-i,ng神还好,腹部的疼痛也在忍耐范围内。
“那就好。”
话音落下,气氛再度陷入沉默。
贺宙想了想,拿起桌上的苹果削皮,偶尔抬眸看一眼季屿,然而每一眼,都被季屿捕了个正着。
因为他也在观察他。
视线几次碰撞下来,贺宙无声地叹了下气,抿着的唇角却几不可查地扬了扬。
他把削好的苹果递给季屿:“吃吗?”
季屿点点头:“嗯。”
把苹果给了季屿,贺宙又拿纸巾擦手。
这期间也一样,只要他抬头,就能对上季屿的目光。
贺宙笑了出来:“怎么一直盯着我看?”
“你不说我点什么?”
“比如?”
季屿看着贺宙的眼睛:“说我……不负责任之类。”
贺宙摇头:“没必要,我知道你心里都有数。”
季屿抿抿唇,一时说不出话。
如果这时贺宙叱责他,训斥他,那么他的心里反倒舒服了,因为他也觉得自己该骂。可贺宙偏偏什么都没说,还宽慰自己。
无条件地包容和信任反而能一下戳中人心底最柔软的地方,令人自省。
“对不起。”季屿道。
跑步的事情,他藏了点私心。
原先不知道怀孕的时候,他蹦蹦跳跳,吃冰的喝辣的毫无顾忌,知道之后除了那次被迫的跳车外,再没有过什么大动作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