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慧息和屈爸爸听了攸昭的话,都露出了震惊之色。
看着俩老的脸色,攸昭也是顿感惭愧,又垂头说:“太对不起了……”
“不……不……”姜慧息露出感伤的神色,“不……”
屈爸爸抱着妻子的肩膀,柔声说:“既然是生病,哪儿有什么对不起的?我们更该多体贴病人才是啊,这才是礼数呢。”这话说得温柔,不像是安慰攸昭,更像是哄着姜慧息。
姜慧息又含泪看着攸昭,轻抚他的手背,说:“好孩子,你得这病多久了?”
“一两个月而已,不要紧的。正在治疗呢。”攸昭勉力一笑,“都能好的。”
“唉,那你一定很难受吧?”姜慧息握紧了攸昭的手,又说,“你这么年轻,说不定能好的!”
攸昭点点头,又叹气:“说不定呢……”
姜慧息又道:“都是我不好,不知道这个情况,前儿还催你们要孩子呢。”
“不,不,是我们不好,没有仔细告诉你们。”攸昭也道起歉来了。
屈爸爸闻言,也露出严肃的样子:“没错!你们怎么都不说啊?弄得我们摆了这么一个大的乌龙!”
攸昭立即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是荆儿的意思吧?”姜慧息问。
“对。”攸昭回答,“他说怕两位感伤。”
听到“感伤”两个字,姜慧息也认真感伤起来了。她只红着眼眶,说:“其实这事也不必瞒你。我有不孕症,是生不出孩子的。荆儿是我们领养回来的……”
“嗯……”攸昭点头,“但你们非常爱他。”
“当然,这是当然的。”姜慧息点头不迭,“我们非常爱他。”
“这就足够了。”攸昭既伤感,又羡慕,“我能看出来,你们很爱他,他也非常爱你们。”
攸昭很羡慕。即使不是亲生的父母也能给他那么好的爱。攸昭很羡慕这样的爱。他在亲生的家庭里都得不到。
姜慧息又悠悠说道:“是的。”
攸昭又忍不住问:“那……那他们的亲生父母……你们知道是什么人吗?”
姜慧息和屈爸爸脸色忽变,过了一会儿,重重一叹。屈爸爸冷哼一声,说:“本来是不知道的。我们在福利院领养的荆儿。当时荆儿真的跟荆条似的瘦,可以说是……瘦骨如柴!又爱哭鼻子……”
“屈荆瘦骨如柴还爱哭?”攸昭无法想象。
“对啊!现在看着又健康又开朗,是吧?”屈爸爸一脸骄傲的,“都是我们俩夫妇的功劳!”
攸昭点头,微笑:“是的!都多亏了两位,屈荆才能成为这么优秀的人。”
“对啊!他们那么狠心把孩子扔掉,害孩子长得和豆芽似的,现在我们辛辛苦苦养得跟树一样壮了,倒来要摘果子呢!他们也好意思?”屈爸爸言语中有些愤懑不平,“我可去他们的吧!”
“去他们的吧”——这种话在斯文读书人屈爸爸的嘴里已经是非常非常脏的脏话了。
姜慧息也是很生气的,只说:“对啊,去他们的吧。”
攸昭点头,说:“所以,屈荆的亲生父母……”
“就是那个‘丰隆’集团的高董事长。”姜慧息直截了当地说了出来,“那个所谓的高董膝下养着一儿一女呢……”
“嗯,他儿女双全的,自然很幸福。”攸昭说,“但屈荆却是你们唯一的孩子。自然是比较珍贵的。”
“话也不是这么说的,我们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家。”屈爸爸沉静地说,“都说当年他是迫不得已被长辈强迫才和荆儿骨r_ou_分离的,我们听了也很同情。若说他是真心疼荆儿的,想认回荆儿,我们绝对不会阻止的。”
攸昭皱眉:“难道他来认屈荆,是别有所图?”
“是的!”姜慧息想到这个,便气得咬牙,“他患了肝癌,一儿一女的配型都配不上,才想到找这个失落多年的私生子的!”
攸昭闻言大骇:“是这个原因!”
怪不得高伯华一直煞费苦心、千方百计地让屈荆回去“尽孝”,原来是这个原因!
“他知道孩子是送去了哪个福利院的,如果真的疼荆儿,想找回他是很容易的事情。但他从来没有尝试过。还骗我说一直想找,只是没办法。要是真的那么难找,怎么他得了肝癌,一个月之内就找到了?可见从前呢,他根本没想过荆儿在外面会不会吃苦!”屈爸爸气恼地说,“现在要个肝啊肾啊什么的东西,就想起来荆儿了。他当荆儿是什么?”
攸昭总算明白过来了,便立即变得跟屈爸爸与姜慧息一样又气恼又心疼。
“更可气的是,他们还说什么肝捐了出去还能长回来的,怕什么?”姜慧息越想越气,“我就跟他们说,那头发剪了还能长呢!可惜咱们家荆儿一根头发也不捐给他!”
攸昭听了这话,又觉得好气,又觉得好笑,半晌又叹了口气:有时候,亲生的也不一定靠谱。
这攸昭想着姜慧息和屈爸爸说的屈荆往日的故事,越发的心疼起来,便要直奔酒店去找屈荆,想听听屈荆的想法。
攸昭到了酒店,但又记着现在是“冷战”期间,便在走廊处徘徊踌躇了一阵,最终又听见门内传来不属于屈荆的声音,这才往前走去,却见屈荆酒店的房门没有掩紧,漏出了一条缝儿。
这缝儿里溜出了屈荆中气十足的声音:“想都别想!别说是我的肝,连猪肝都不可能给你!”
攸昭听了这句话,心里“咯噔”一声:难道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