肋骨断裂伤到肺部,咳嗽是难以避免的。
肖乃屿紧紧抓着被子,一边咳一边忍受着贯穿四肢百骸的剧痛。
主治医生过来替他调了输液的频率,过了好一会儿,oa才缓了过来,止住咳嗽后便立即问:“...我的...咳咳!”
“你要不先休息吧?”秦羽扬知道他要问什么,他甚至不忍心对方把这个问题说出来。
肖乃屿摇摇头,坚持着:“...我的宝宝...宝宝还好么?”
“......”主治医生不知道怎么开口。
肖乃屿无措地摸上自己的小腹,孩子的月份太小了,他这样摸也摸不出巨大的差别,在医生的一致沉默中,他只能自己安慰着自己:“宝宝应该还在,肯定还在的...它舍不得离开我的...”
“肖先生...”最后还是护士长站了出来,这个残忍的真相总归要有人和他说。她坐到床边,伸手扶住了oa的两只胳膊,满是同情与悲悯地道:“我们很抱歉,你的孩子没能保住。”
“你...你说什么啊?”oa抱着自己的肚子,眼泪唰地滑落下来:“你胡说!我那么小心地保护它了!”
“三个月的宝宝太脆弱了!”护士长应对多了这种情况,此刻残忍得有些不近人情:“不管你怎么保护,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宝宝怎么可能留得住?!”
“......”
“咳咳——!”一口血直接喷到了雪白的被子上。
“肖先生?!”
秦羽扬一把搂住对方骤然瘫软的身体,医生和护士也立刻上前急救。
氧气面罩一放到oa脸上,就被喷上了一片血雾。
肖乃屿的胸腔急速起伏,呛咳出来的血越来越多。
医生知道情况不好,急道:“手术室!”
——
太阳终于光顾了f国的大地,积雪融化,机场恢复了正常运作。
傅尧诤赶上了最早的航班。
如果他再晚个十分钟登机,就能接到秦羽扬的电话。
可最终是没接到。
从f国飞回z国,需要一天一夜。
他归心似箭,每一分每一秒都十分难熬。
——
z国早晨,肖乃屿坐在病床上,偏头看着窗外的阳光,他苍白的肌肤在日光下近乎透明,秦羽扬莫名有种对方随时会蒸发消失的恐慌感。
他倒了一杯温水,走到病人面前,道:“你坐了很久了,要不要喝口水?”
肖乃屿没有反应。
秦羽扬注意到他放在被子下的手还搭在小腹的位置上。
如果孩子还在,至少多了一个劝他喝水的理由,现在,他实在不知道该拿什么劝对方保重身体。
叩叩——
门口有人敲了门,秦羽扬循声看去,站在门外的人他并不陌生——是林迟越。
“你怎么来了?”秦羽扬是傅尧诤的朋友,对林迟越的态度也与傅尧诤相似——虽然讨厌,但碍着他哥哥的情面,不会明着排斥。
“我来探望一下病人。”林迟越笑了笑,走了进来。
秦医生并不清楚之前发生的事情,当真以为对方是来关心肖乃屿的。
因此当林迟越提出自己想要跟病人单独待一会儿时,他也没有多想,只叮嘱对方不要刺激病人的情绪,而后便真的出去了。
不相关的人一走,林迟越立刻走到床边,他执起肖乃屿放在被子外的左手揉了揉,而后语带心疼地道:“我一知道你受伤,就赶回来看你了。”
他安排了人跟踪肖乃屿,记录下他的一举一动,拍到酒楼的那些照片后,那个跟踪的眼线也没有撤下去,因此肖乃屿在剧组出事,林迟越当天就知道了。
只不过那时他在外地,没能立即赶回来,但到底比傅尧诤快了一步。
肖乃屿没有任何回应,手也任对方拿捏着,他专注地看着窗外的蓝天,注意到有一只鸟飞过去了。
“孩子没了挺好的,当作和过去的一个告别吧。”林迟越亲了亲对方的手背,认真地问:“你要不要跟我走?”
“从今以后我会保护你,像我保护哥哥那样。”
“你看傅尧诤多无能啊,他不相信你,也不爱你,还让你受了这么重的伤。”
肖乃屿始终没有看他一眼,就算对方亲了他,就算对方来揭他失子的伤疤。
林迟越难得地有耐心,他走到床的另一边,将oega的脸,逼着对方与自己对视,柔声道:
“惩罚结束了。”
“只要你不爱傅尧诤,你就没有罪了。”
“我再找不到比你更像我哥哥的人了。”林迟越忽然落了泪:“你可怜可怜我,跟我在一起好吗?”
肖乃屿无神的目光冷冰冰地注视着对方的小丑表演,眼里嘲讽的情绪分外明显。
林迟越被这道目光刺得难受,他收了眼泪,恶狠狠道:“傅尧诤可以把你当替身肆意凌/辱,怎么到了我这儿就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