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文晏猝不及防,没想到他这个回答,几乎有些明显地愣了一下,才拧眉道:
“不用掩饰了,如果没有那天的意外,你怎么可能这么快和沈从彰结婚?”
夏翊被他弄得不耐烦:
“需要我说的更清楚吗?无论你在脑内给我加了什么戏,第一,你猜的都不是真的;第二,我怎么样,与你无关。有闲工夫不如追你喜欢的人去,不用再别人感情生活上大加评判,活像是有窥私癖一样。”
他说得很不客气,然而杜文晏却有些哑然。
是啊,夏亦怎么样,和他有什么关系呢?
从那一晚之后,他和夏翊或者檀九章也没再见过,有限的时间除了工作,都是在悄然关注着陶安铭。如果不是这两人频频闹出新闻,他其实都不会想到他们。
只是方才,坐在很靠前的桌子边,清清楚楚看着这两个人在台上交换誓言,交换戒指,以及亲吻,忽然就觉得他们脸上的笑容深情得有些刺眼。
他本来不是会为了已经注定得不到的oa多花一秒心思的人,然而不知为何他就想起那个晚上氤氲的栀子香气,又甜又软。以及形成鲜明对比的,少年警惕而冰冷的表情。
而现在,那个少年亲吻着一个明明与他之前没什么交集的alpha,仅仅因为那天晚上,自己退了。
于是那对新人脸上的幸福,突然就变得刺眼。
不虞的心情让杜文晏跑出来抽了根烟,结果就看到夏亦一个人走过来,一时脑子发热,竟就把人拦了下来。
这不该是他会做的事情。
也不符合他一贯的冷静。
杜文晏其实自己也闹不明白自己在憋闷什么,脑海里不自觉地反复回放着那个晚上,少年周身萦绕着令人感到惊心动魄的旖旎气息,仿佛一只深渊里冒出来的水妖,带着致命的诱惑,引人采撷。
从来无害而胆怯的兔子,忽然露出了尖锐的牙齿,笨拙地想要保护自己。
他其实从来不是表现出来的浅白蠢笨,只是一直默默旁观,做出随波逐流的样子,又何尝不是一场反抗?
而最后,反抗的人却选择束手就擒,臣服于oa的本能,杜文晏心里总觉得有个浅浅的印子,像是遗憾。不是那种对陶安铭的忍不住惦念,而是一种对待磕破一个角的j-i,ng美工艺品的心情。
他想问问他,这是你想要的吗?现在你开心吗?
但夏翊毫不委婉的一句 “关你屁事”,让杜文晏陡生出些许尴尬。
“我不过是说句话。就算有些冒犯,何必如此不客气?”
他自知冒昧,但又有种不甘心。或许是人的本性,被争抢的总是好的,而抢输了的,就自然更让人觉得挂心。
夏翊才不知道杜文晏那些想法,他只觉得这个议长每次出现都奇迹般地更加令人厌恶:
“知道冒犯还非要说,赶在人新婚的时候上赶着找不痛快,这等恶客没被打出去算我脾气好。再跑到我面前说什么有的没的,我就不会这么好说话了。”
他说着就要离开。
然而有些事情,就是这么巧:
他还没来得及走,从前面走廊拐角的地方,转出来两个人影,正朝他们的位置走过来。
嗯,沈凯峰和陶安铭。
夏翊的步子不得不停住了。
而同一时间,对面的两人也已经发现了他们。
陶安铭脸上先是惊愕,紧跟着露出那种他特有的“欲言又止让你感到关心”的神色:
“阿亦?你怎么会和议长单独……”
语气非常委婉,但总觉得似有无限令人遐想的留白。
夏翊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看上去很体贴不点破,但偏生要用一个“单独”,仿佛生怕人不多想似的。
果然,沈凯峰的脸上立刻就有些异样,但很快收敛了,只是和夏翊打招呼的语气还是泄露了一丝不屑:
“婶婶,和议长聊得挺愉快?”
他表情里带出了意有所指的嘲讽,就差把“水性杨花”四个字说出来了。
这回不等夏翊开口,杜文晏就率先道:
“方才正要去盥洗室,碰到亲王妃殿下,就顺便恭喜他新婚。”
“哦,是吗?”沈凯峰露出一个讥刺的表情,“那真巧。”
杜文晏在不脑子进水的时候反应还是很快的:“自然很巧,就像我在这儿同样能碰到太子殿下和安铭一样。”
啧。
安铭。
夏翊扬了扬眉毛。
显然注意到这个称谓的不仅仅是杜文晏,还有沈凯峰。这位主角攻是占有欲很强的那种,立刻脸色一沉:“议长还真不见外,安铭也是你叫的?”
“安铭是我的朋友,他既然不反对,我找不到不能称呼他名字的理由。”杜文晏对答如流。
沈凯峰的脸色更y-in郁了,然而却说不出反驳的话:他很想以陶安铭的恋人自居,让这个讨厌的杜文晏离陶安铭越远越好,但他又知道自己并没有这样的资格。毕竟他在陶安铭心中,或许分量和杜文晏不相上下,都只是朋友。
这时候陶安铭伸手拉了拉沈凯峰的胳膊:“别这么不友善,大家都是朋友,文晏人很好。”说着又对杜文晏笑了笑。
夏翊突然就很想问问,自己这位“好友”真正的信息素是不是白莲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