兆明打了一哆嗦，再也不敢乱瞟，低着头看膝盖，“你曾的，带我去接牙啊。”

“带你去拔牙。”沈邵凡轻飘飘地说了一句。

兆明不再说话了，横竖他现在在沈邵凡车里，管他接牙拔牙，他都跑不了。

半个小时后沈邵凡在一家医院停了下来，带着他去了牙科。

兆明对医院挺抵触的，他从心底里感到恐惧，但是凶神恶煞的沈邵凡在一旁，他也不敢不进去。

最后沈邵凡还真的掏出那颗门牙让医生帮兆明接回去。

医生带着兆明进了手术室，沈邵凡就在外面等着。

接牙的过程极其漫长，兆明昏昏沉沉都快睡过去了，等到接好了牙，出了门，发现沈邵凡坐在手术室前椅子上一只手撑着脑袋打着瞌睡。

兆明在想自己是不是该趁机逃跑，沈邵凡要是醒过来指不定又怎么整他呢。但是又想到这人虽然刚刚是耍了自己，但是还亲自开车带自己来医院，三更半夜等了自己这么久，何况门牙也是自己摔掉的。

要是悄悄跑掉，就有点狼心狗肺了。

他走到沈邵凡面前站了一会，发现沈邵凡没有要醒来的迹象，就在离沈邵凡比较远的隔壁坐了下来。他可不想叫醒这尊恶佛。

“你怎么在这？”兆明也昏昏沉沉快要睡着的时候，一声询问在头顶响起。

他猛地睁开了眼睛，看清来人后眼睛睁得更大了。

是柳既明。

“真巧啊。”兆明扯了一个僵硬的笑。

柳既明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枕在他肩头还在睡的沈邵凡，睡得迷迷糊糊的缘故，沈邵凡的脑袋滑下来正好枕在兆明肩膀上。两个人这个样子睡在一起，实在有点尴尬。

没等兆明伸手推开沈邵凡的头，柳既明先一步把沈邵凡推到了另一边，动作颇大，好像在表示自己的不满。

这么一推沈邵凡也醒了，揉了揉眼看到了柳既明。

兆明觉得两人要炸，正想偷偷溜走，沈邵凡一把揪住了他的衣服，“臭小子，接好了也不告诉老子！”

“你在睡觉......嘶......”兆明说话磕到了刚接好的牙，还有点疼。

“生病了吗？”柳既明看着他，眼神和话里居然有点温柔。

“他牙掉了，我带他来接牙。”沈邵凡抢先一步回答。

柳既明瞥了沈邵凡一眼，又瞥了他抓着兆明后颈衣领的手，伸手把兆明的衣服从沈邵凡手掌里轻轻拉出来，“你勒着他了。”

兆明有点不习惯这样子的柳既明，也许是在沈邵凡面前故意这么做的，但他觉得心里憋得慌。

三个人的气氛有些微妙，兆明后知后觉地问：“你来医院干什么？”

“小沫感冒了，陪他来打点滴。”柳既明说。

小沫？兆明脑海里闪过这个人，就是柳既明经常打电话的那个人，说喜欢的那个人。

他还嘲笑过那个人名字女气，李沫，小沫，女孩子才用泡沫的沫当名字，还说柳既明和兆明都有个明字，这就很爷们。柳既明因为这件事给他甩了好几天的脸色。

兆明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唔”了一声，低着头不再说话，虽然他不追柳既明了，但听到柳既明陪那个只在电话里存在过的人来医院，他还是不可抑制地难过了那么一下下。

他们终于见面了，那个人终于回来了，柳既明终于会完全忘了他了，不是应该高兴的吗？怎么心还是这么痛。

“臭小子，接好了我们就走了，想在医院这破椅子上睡一夜啊。”最后还是沈邵凡开口打破了沉默。

“我送你回去。”柳既明走到兆明面前说。

“不用了，你陪......他吧。”

“得了得了，你不是还有什么小沫吗？抢什么风头，我送这小子回去。”沈邵凡挑衅地拉起兆明的手。

柳既明沉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最后沈邵凡拉着兆明走了，柳既明还站在原地。

沈邵凡拉着兆明的手除了医院门，兆明挣开了他拉着自己的手，“好了我自己回去吧。”

“喂，别给脸不要脸！老子说了送你就送你！”沈邵凡凶神恶煞地说。

要换做刚刚碰到柳既明之前，他还能跟沈邵凡打几句哈哈，现在确实一点心情都没有。

垂头丧气地直接往公车站走，不去理后面的沈邵凡。

沈邵凡哪受过这种气，两步跑上前又揪住了兆明的领子，“敢无视你大爷？”

“唉沈邵凡我是真不想跟你玩了，你就让我自个回家成吗？”兆明无奈地叹气。

“你说谁跟你玩呢，上车，我送你回学校。”沈邵凡揪着人就往车里推。

“我不住学校。你自己回去吧。”兆明扒着车门硬是不肯进。

“那我就送你回家。”沈邵凡的语气里满是隐忍，像是下一秒就要爆发了，拳头也伸到了他面前，“你很烦啊，婆婆妈妈的！上不上车！再不上车我揍你了！”

兆明心里委屈啊，自己哪里婆婆妈妈了，一直很坚定地不肯上车好吗。

最后还是很没志气地进了车里，他怕沈邵凡真的打他。他现在可经不起打，还不如乖乖听话。

给沈邵凡报了自己家的地址，兆明很丧地垂着脑袋随着车的开动一摇一晃。

车开走后，医院门口的y-in暗角落走出来一个身影，那是柳既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