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沁赶忙答应,退了两步转身出去了。不过即便动作够快,关门前还是在静谧的办公室里听见一阵轻微的衣物摩挲的声音,一点无声的隐秘的惊呼,就可以轻易让联想力十足的成年人耳朵发烫。
走出大楼后,她感到后知后觉的庆幸,没有把陆新宜和其他的来访者一样送到休息室去,一个人一杯茶一碟果盘地等。
再见荣旗时,她表达了诚挚的谢意,不过荣旗已经忘了随口的提醒,笑道:“没事,刚上班很多不懂很正常。你老板也不是老虎,不会动不动就张嘴吃人。”
罗沁也笑,荣旗改口又说:“不过连我也怕他,你还是要小心。”
那个夏天的尾巴,刚毕业的社会新鲜人罗沁入职华音大厦的第一个月,刚好是陆新宜高频率出入周凭办公室的开始。
陆新宜做的最多的事是等待,有时五分钟,有时两小时,安露作为周凭的秘书长,一般和周凭是同样的节奏,所以是大多数时间留在办公室的罗沁,跟陆新宜慢慢熟了起来。
陆新宜听她的烦恼,名校商科phd毕业,实习期拼了命才留在了华音的总部大楼,在外人看来,即便只是作为秘书的三个助理之一,但那秘书是老板的秘书,这一切就值得令人咂舌,几乎算一份人人艳羡的工作。
但只有自己知道,她领的是高年薪,干的却是杂务,更像是华音为安露高薪聘请的管家。
今年二十七岁,有时罗沁看不到自己的出路,但签约时,一切就都清楚,选择也是自己做的,也正因如此,这种看不到出路才因为找不到别人归责而更加令人苦闷。
她也听陆新宜的烦恼,秋天就要上学,但还是感觉很多的事情都不懂。至今不会坐公交车,看得懂地铁线路图,被周凭带进站却还是找不到正确的出口。
然而事实上两个人都不是会长篇大论推心置腹的性格,不过随口 j_iao谈的一两句,一切都是轻飘飘的,比起倾诉,更像玩笑,所以其实更谈不上互相安慰。
这天,陆新宜又需要等到大约七点钟。
会是在一个私人会所开的,打算顺便带他在那儿吃个晚饭,周凭才带他过来,又怕陌生的地方他一个人不方便,以防他想要什么,开会时没用安露跟着,只带了个会议速记,安露和罗沁都陪陆新宜待在楼上周凭的套间里。
有服务生送了酒水小菜上来,也没人去吃,三个人坐着干瞪了会儿眼,陆新宜起身,挨个推开房间的门打量,竟然还有一间麻将室,罗沁提议道:“不如我们来教小陆打麻将,叫上小张刚好凑一桌。”
她这么说,陆新宜就点头说好,坐在沙发上的安露投降似的笑道:“别折腾我了,刚转了一天,老板好心放我一马,就让我歇会儿吧。”
她少有不那么严厉的时候,罗沁也跟着笑了,道好,陆新宜就推开一间刚看过的房间说:“这个房间有床,你在这睡会儿吧。”
安露也答应得很利索,还不忘抓着罗沁的手说:“床挺大,咱俩一块儿睡。”
罗沁虽然觉得奇怪,但因为一向对安露能力和办事周到程度的信任,还是跟着她进了房间,然后在陆新宜面前关上了门。
“露露姐……”罗沁看看门又看看安露,“咱们……”
安露一笑,熟门熟路地从冰箱里拿了瓶水,拧开喝了口,脸上一点没有刚才疲惫的神情:“他累了。”安露指指门外。
罗沁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满脸疑惑,安露道:“刚下车的时候你没看见?应该在车上就睡着了,老板要抱他,他没让,进门的时候还困得睁不开眼。因为有咱们俩在,强打j-i,ng神呢。”
他们秘书和助理几个人坐的是另一辆车,跟周凭的车前后脚到,罗沁一点没注意到。
罗沁微张开嘴,安露又道:“你以为他一下午干什么去了?跟鬼上身了一样,想一出是一出,本来说让我打电话回家问问小陆吃饭没有,又改口说自己打,打就打吧,电话通了没说几句,他跑家去了。两个会等着,说推就推,吃什么饭能吃这么长时间?”
安露生了张标准的鹅蛋美人脸,一双桃花眼怒时也笑,从来都是雷厉风行的做派,因为跟着周凭年长,罗沁知道没人比她对周凭更发自内心的尊敬,但这时候背后数落起老板来,因为是无关痛痒的小事,所以也并不显得僭越,反而叫罗沁觉得亲切。
罗沁压根没想到这茬,既羞也恼,讷讷道:“那我还拉着要打麻将……缺心眼儿……”
过了会儿,安露慢悠悠道:“真没见过。”
罗沁道:“没见过什么?”
安露道:“没见过这样儿的呗。”
想了想,罗沁慢慢也不说话了。
周凭对陆新宜有多上心,每个人都清楚,但有时候罗沁就是会感觉,比起自己,陆新宜才更像是孤立无援地误入名利场的那个人。他太干净,跟周凭身边的一切都格格不入,也是因为干净,所以才跟一切都相安无事。
大概只过了十来分钟,轻轻推开门一看,陆新宜果然已经靠着沙发睡着了。
陆新宜醒来时是在床上,房间里是完全的黑暗和安静,只能听到侧躺在他身边的周凭的呼吸。
因为睡的深,他还有些懵,下意识想动一下,才发现周凭把他整个抱着,没有睡,握着他的手玩儿似的挨个轻轻地捏着指腹和指节。
“醒了还是继续睡?”
“几点了?”
周凭的嘴唇贴着他耳朵,摩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