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问你,那条巷子里,可有做皮r_ou_买卖的?”安桐压低了声音。
磨刀匠闻言,黑黄粗糙的脸上登时也红了几分,看向安桐的眼神有些恼:“你个小娘子,问这些做甚?”
“铛铛——”安桐敲了敲生锈横刀。
“有!”磨刀匠顿时服软了,“那儿姓李的人家,生了一个女儿叫李娇娇,几年前便开始——”说到此,他觉得有些难以启齿,“开始有狎客找上门。”
“除了做皮r_ou_买卖,便没有别的勾当了?”
磨刀匠疑惑地看着她:“你们问这个做甚?”
“关你什么事?老实回答就行!”
把磨刀匠骂她的话还了回去,安桐觉得心里倍儿舒坦。
“……”
安桐拿出钱袋,在他面前晃了晃。
“有没有别的勾当我倒是不清楚,不过倒是挺多泼皮无赖跟李家打交道的。”
安桐心中了然,把钱袋给了磨刀匠,又把横刀还了回去。磨刀匠拿了钱和刀,连忙放回到安全的地方去。他倒没有再凶安桐,毕竟安桐出手如此大方,他最好还是别去招惹了。
安桐之所以不给交钞,主要是不想让人通过交钞上的安家印章认出她的身份来。
“打听清楚了。”安桐对许相如道。
许相如默默地看着她,直把她看的心里发毛:“怎、怎了么?可是还有想打听的?”
许相如叹了一口气,心道安桐这番威逼利诱,虽然话是问出来了,可也难保不会打草惊蛇。不过好在她懂得用铜钱而不是交钞,而且也没透露她为何要打听这么多。
安桐如此帮她,她有何可不满足的呢?摇了摇头:“没有,刀磨好了就回去吧!”
天色已黑,安桐和许相如便又在安二叔家借宿了一宿,翌日便一起回了浮丘村。
此番出门虽然没得到想要的答案,可也不算是全无收获,好歹知道了蹴鞠比赛的一些龌龊,以及许三又重蹈覆辙的事情。
“真是无药可救呀!”安桐心疼许相如遇上这么一个爹。
邵茹恰巧过来,闻言,便问:“什么无可救药?小娘子昨日进城玩得可开心?”
“不怎么开心。”
“怎么了?”邵茹诧异地看向了任翠柔,希望从她那儿能得到些讯息。不过任翠柔被安桐叮嘱了不许把事情告诉任何人,便没有c-h-a话。
安桐不答反问:“张婆婆家c-h-a秧之事已经处理好了吗?”
“嗯,已经雇了人帮忙秧田,田地不多,两日的功夫便秧完了。”
“那你身上可还有钱?若是没了,可以先跟阿娘说,让阿娘给你支一些。”
张婆婆家便是靠邵茹的工钱养着,况且她已经年迈,难免有些病痛,光是找郎中看病和抓药便要不少钱。张婆婆需要人照顾,可邵茹根本就不能兼顾两边,所以安桐也才会让她每日闲暇时回去瞧一瞧。
邵茹微微一怔,她没想到安桐会关心她和张婆婆,心中不知该作何感想。
失神不过是一瞬,旋即她道:“里正给的工钱比别人还要高出一半,对于我和婆婆而言,在吃穿用度上已经是绰绰有余了。”
“那翠柔呢?”
任翠柔笑道:“够的。爹娘说要给我攒着当嫁奁,虽然也依旧进山打猎,不过并不像从前那般往山林深处走了。”
“那可有抓到兔子?”
“婢子几日不曾回去,可不知道。”
“改日我们过去瞧瞧,若有兔子,抓一只回来做红烧!”
邵茹对她们的话题并不感兴趣,心里想着昨日安桐不在,她和江晟安待在一起的半日欢快时光。若江晟安没有和安桐的这门亲事,那该多好,她对安桐的心情也不必如此矛盾。
三月上旬,安桐的蚕豆终于成熟,她兴高采烈地组织了安心等人帮她把蚕豆给收了。
这时,她听到杜粟要成亲的消息,于是高兴地提了半袋蚕豆,打算去“安慰”许相如。
毕竟她知道浮丘村里曾经有不少人喜欢许相如,向许家提亲的也不少,不过这一段段单向的感情线最终还是生生地许家被割断了。
而杜粟是安桐唯一一次碰见向许相如表露爱慕之情的人,为此她还有些忿然,觉得没人向自己表达爱慕之情,自己便矮了许相如一头。
后来想到她已经有一门亲事在身了,似乎也不会有人那么不长眼敢对她动非念,便释怀了。
可是近来这些年又听了杜粟的痴情之举,她酸倒了一排牙齿。如今杜粟要成亲了,也就是说,喜欢许相如的人又少一个了!
不过到了许家的门前,她才猛然惊觉,即使喜欢许相如的人又少了一个又如何?和她有婚约的江晟安都转投许相如的怀抱了,她不是才是连一个爱慕自己的人都没有的那一个吗?
想到此处,一股悲痛的情绪爬上心头,她不甘心地把蚕豆扔进了许家的院落……没来得及幸灾乐祸,发现自己才是最需要安慰的那一个,她还安慰许相如做甚?!
“……”正从堂屋出来的许相如看见她莫名其妙的举动,很是无言。
安桐盯着许相如,虽然觉得自己很委屈,可到底还是舍不得让自己幸苦种的蚕豆就这么扔着。她跑过去提起袋子,走到许相如的面前把袋子一塞。
许相如抱着麻袋,觉得有些沉。再看安桐古怪的脸色,她问:“安小娘子何以要跟这半袋东西过不去?”
“这可是我含辛茹苦种出来的蚕豆,可宝贝了,我怎会跟它过不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