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霁闻之失笑:“原说你宇文士杰聪颖过人,却也能出此荒诞之言?此案能激起如此风波,便断不会是空x,ue来风,更莫说如今事已得查实,收留叛臣是何罪名,难道还须我说?当下我若还多加置辩,岂非不自知?”
士杰哑然。一阵,才似自语道:“这般,却如何是好?”
南宫霁却不以为意,道:“要大梁不深究也容易,但推出那始作俑者领这罪名便是!”
士杰一怔:“这。。。殿下之意是。。。然慕容伸,与家父同掌兵事院多年,可谓我蜀中的肱股之臣啊!”
南宫霁笑了笑:“此只是我一意之揣测,到底爹爹作何想,我可不知!且说此事终也与你宇文家无干,你又作甚c,ao这闲心?还是饮酒罢!”言罢,便教人再斟酒。
宇文与慕容二族,素为同党,沆瀣一气,早为蜀王所忌惮,当下拓跋滔一案既出,已将慕容氏的罪名坐实,蜀王自不会错失此良机!慕容氏若倒,则宇文氏早晚也难以幸免!此是常情。只相交一场,南宫霁心内,实不愿见宇文士杰步入歧途,因而出此言,也是愿他能以之为鉴,好生自省,莫延传其父宇文元膺之狼子野心。
但说当下士杰是否听进了他这番劝诫不得而知,只数日后京中所出一事,却教南宫霁自危之心重起。
于拓跋滔一案,南宫霁所以不甚忧心,乃是心中已有预见!然孰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之后所出一事,令一切忽又扑朔迷离起,亦教南宫霁神思迷惘:似乎在何处,有一y-in谋正酝酿,目的便是要将他蜀中推入谋逆之境!
原是这两日,朝中传出一则惊讯---枢密副使夏之望遇刺!好在其人仅受轻伤,凶犯也当场拿住:四刺客皆为羌桀人!
照说此事,若无拓跋滔一案在前,本也不存悬念。可惜事偏不凑巧,出于此间隙,而夏之望又是在拓跋滔一案上力主问罪蜀中之人,便难免令人生疑。
朝中猜忌难止,南宫霁但只耳闻其中只言片语,便已心惊。欲入宫自陈,却又怕教人以为欲盖弥彰,因而踌躇不下。
这便又是数日过去,终是听闻了拓跋滔教押送入京的消息。同来的,还有蜀王之弟荣安侯南宫德昌,其以陈情之由前来,代蜀王谢过不察之罪!
再说慕容氏一族:慕容升本年老多疾,此回事发,受惊之下,已中风瘫痪,不能言语行走,经得上许,容其在蜀中终老;慕容伸之妻独孤氏已畏罪自尽,无须多提;其子慕容皠、慕容皓、慕容皗等牵涉其中,罪责难逃,因而一应教绑缚上京,听候发落!
闻此,南宫霁不得不称叹父亲英明:当机立断,既除去心腹大患,对大梁也有所交代,可谓一举两得!
时日如梭,转眼已是二月中。天气似倏忽转暖,庭中花木也重焕发了生机。
独步后庭,四顾草色还稀疏,方抽出的新枝上,也才缀上鲜嫩的黄绿。抬眸远眺,目光却教几簇粉色吸引,细忖方想起,那不正是初年曾与朝云一道栽下的两株红梅么?如今花树犹在,人面却非,实令人无限感慨。
走近,见花下立有一人:青色的衣裙,与枝头繁盛的粉花,倒也相映成趣。
此情此境,令人又坠恍惚,眼前浮现起当初,姹紫嫣红中,那善感女子倚亭轻吟。。。也是这一袭淡雅似水的青绿,并无二致的纤弱窈窕。。。
花下女子终是闻听动静转回身来:梨花玉面,却非伊人。
病过一场,柔素的体态如今愈显纤细,恬雅的笑意中犹带三分病态,教人不禁生怜。
虽是午后,阳光甚好,拂过的微风却也还带些寒意。正是乍暖还寒时候。
南宫霁敛眉:“你怎出来了?”言中似带责怪。
柔素一惊,却不知犯了何过,只得福身告罪。
南宫霁知她是误会了,只得换作好言:“你尚病着,这天寒暖反复不定,我只怕你吹了风又易受凉,想来还是多歇着,少些走动才好。”
柔素这才消去不安,回道:“妾身的病已将好了,只是长时在房中躺着,颇觉乏闷,听闻此处有梅花开得正好,便借着午后回暖时,出来踏一踏青,想来或能提些神。”
南宫霁点了点头,感慨道:“你初来乍到,不服水土,身侧又少人陪伴,应是孤独,此确是难为你了。但你当下有何想何求,自可与我言,我当尽力满足。”
柔素自谢过,却道:“妾身有自小随侍的女使陪伴,且当下兄长也还在侧,并不如何觉孤寂;再说于这汴梁水土,如今也渐服帖了!况且府中一应照料也皆周全,妾身并无他求。”
南宫霁闻此,心内自为赞赏,却又道:“然你初离父母,难免有所挂念。”
柔素闻之似有些黯然,转过身幽幽道:“母亲已逝,父亲。。。成日忙于外事,在家中时也不常见。。。”然稍忖,或自觉此言不甚近人情,便又道:“挂念自然挂念,好在还不至成愁。”
南宫霁也随之吁叹了声,却又见她转回身笑道:“到底说来,当初妾身离开时,最为不舍的,还是郡主。”
南宫霁亦笑:“璧月自小少玩伴,却惟与你亲近,你但离开,她必然孤寂!”
柔素轻叹:“我上京时,郡主果真是百般不舍,虽自小一道长大,我却还是头遭见她那般。。。她欲同来,却不得大王允许,因此几日不思饮食。。。当下,也不知如何了。。。”言间,眼圈竟已泛红。
南宫霁无奈摇了摇头,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