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霁蹙眉盯着棋盘良久,终摇了摇头,弃子认输。起身踱出门去,庭中,斜阳正照梅花。
“我欲劝说爹爹,许将她配与张放。”声音不甚重,不知是自言,还是在问身后之人。
越凌愕然。
“张放,与我相知甚深,数度救我于危难,必是可托付之人,且说如今又平步青云,想来爹爹,并无由反对。”那人,依旧顾自而言。
“只是,他二人的性情,还恐不投。。。”越凌迟疑。
“时日久了,总会投的!”
“若璧月不愿呢?”
“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只悔当初太过纵她,才有今日!又岂能一错再错?且说爹爹如今已然对她失望,我再不过问,难道要听凭她这般四处游荡,一身孑然,孤独终老?”
“事何至此?霁,你急躁过分了。”以致有些不可理喻。
抬头,见贵善正向此来,余下之言,便一时压下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先说好,填箱底我都倒出来了,但是吃蛀了牙自行负责哦,别找某渣。。。
第145章 成全
日将暮,豫王宫内,琴声清妙。
越植斜倚榻上,一手撑头,闭目似假寐。
琴声止,门外不失时机进来一黄门,垂首禀道:“门外有一女子求见殿下!”
榻上之人睁开眼,有些不悦:“甚么女子?”
黄门忐忑:“她。。。自称蜀王郡主,说有要事求见。”
“南宫璧月?。。。”越植抚了抚额,满面惑色坐起。
“殿下。。。”抚琴之人抬首,眸中还带委屈。
越植无奈:“你也听见了,是她自来的,我并未招她。她当下是皇后的座上之宾,轻易不可得罪。再说她此来,多是随兴一逛,不一阵便去的,你且去寻一寻早前说的琴谱,晚些回来伴我用膳。”
他既这般说,容念自也不敢再多言,只得躬了躬身抱琴去了。
璧月还是白日里那身蓝裙,翩翩行来,风姿绰约。越植一笑,起身迎上。女子款款入内,福身但起,明眸巧睐。
“原以为此刻,郡主当正与圣人诉衷肠,怎会得闲到小王宫中一走?”
“来日方长,诉衷肠这等事,自不急在一时。”璧月婉约一笑,“倒是有一事,璧月急求殿下一句明言。”
越植笑道:“郡主请问,小王自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璧月看了看左右,越植会意,挥手屏退了宫人。
“听闻殿下,中室悬位已久,方才在苑中,圣人提起此,殿下却含糊其辞,似为推拒,难道,殿下,果真无意续弦?”
越植愕然。半晌,讪笑道:“郡主难道是替圣人来做说客的?那敢问,郡主欲向小王荐上何人?”
“殿下以为,璧月如何?”巧笑回眸,坦然对上那人的目光。
越植背转过身:“郡主说笑了。”
“此非戏言!”瞬时,那女子已转作正色,“璧月心仪殿下!今日,但求殿下一句明言,愿娶璧月为妻否?”
“天色不早,郡主还是早些回宫去罢,免得圣人忧心。”拂了拂袖,那人已欲送客。
“殿下若是忧心璧月的身份,倒大可不必。”那女子却不罢休,“我蜀中从未生过反意,爹爹去时入朝,已彰显忠心,而我大哥,与今上。。。交情匪浅,日后若他登王位,自更为安妥,尚说来。。。还不定哪一日,他便纳土归诚!彼时,自更是皆大欢喜。因而,殿下全不必忧心璧月牵累你。”
越植垂眸沉吟:理倒是那般,然而只是无害,却也未必有利!
“殿下身为今上亲弟,可想过有朝一日,更上一层?”转过语气,那女子言中,竟倏忽充满魅惑。
越植面色顿冷:“郡主,小王今日是看在圣人面上,对你以礼相待,你可莫要得寸进尺,否则,莫怪小王失礼!”
璧月轻移步至他跟前:“素闻殿下才智盖世,却可惜时不与人,徒叹奈何!”
越植一拂袖,作势要唤人逐客。
那女子却不惊不乍,依旧言轻语细:“殿下放心,璧月今日,绝无意唆使殿下,反之,是欲献上一最为安妥之策,令殿下有朝一日显赫更加,甚至。。。”回眸,目光灼灼:“权倾天下!”
越植缓步踱到榻前坐下,眯缝双目望着眼前这口出狂言的小女子,眸中的冷色,已渐转为好奇。
璧月自会意,微微一笑:“今上至今无子,虽收养宗亲子在禁中,却至今未立,想来,是心意未定罢。而殿下是今上唯一的手足,若有子,则这储位。。。”
“看来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与今上虽为手足,然也是最易受猜忌之人,纵然有子,也断然不敢存那奢念。”越植的笑容,略带轻蔑。
“然而,若那是殿下与璧月之子呢?”一笑莞尔。
“那又如何?”
“我的孩儿,身上留着南宫氏的血,若你是我大哥,你会作何想?须知天子面前,我大哥一言,可抵他人千万句!”
出得豫王宫时,日已西沉。回头,这王宫此刻,竟比来时更显幽深!
轻自一叹,罢了,时日久些,自便会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