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悦挎着长弓三两步跑上来,忙道:“我同你一起。”
李晏阳望了望城外盘踞的柔然军,很是嫌弃林悦似的翻了个又嘲又蔑的白眼,“爪子好了吗又背这把破弓。”
林悦想跟他出城,识相地忍了,将神臂弓从背上卸下来,又从副将手里拿过剑,“我佩剑,我佩剑行了吧。”
周一辛赶忙举手,“李哥也带带我!”
李晏阳面无表情摇扇。
杨云听着这句,丢下轻弩走过来,“我也去……”
“行吧。”李宴阳打量了三人一遭,勉强道:“让你们这些皇城娇生惯养的兵茬子涨些见识,看看什么叫“坚甲厉兵”青州军。”说完便啪地合上折扇,昂首阔背转身往城下走。
林悦跟在他身后,听得直呲牙。
几人一路往下,正巧迎上探完敌阵的喻旻。李宴阳将打算一说,喻旻便点头同意了,只稍微改了部署。
喻旻:“青州军没有对战过柔然孤狼军,此次远程协助就好。近战让骁骑营去,杨云周一辛各领一支。”他瞅瞅林悦,见他没背弓,便道:“你上城楼督战吧。”
林悦立刻不干了,“我一先锋官不身先士卒,站城楼卖嘴皮子您觉得合适吗?”
“……”卖嘴皮子最多的喻旻无话可说,摆手道:“…你跟着宴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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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旻回到城楼上“卖嘴皮”子,方才弓弩营的架势做得有些猛,孤狼军此刻已经往后退了十丈有余。常锋吃一堑长一智,只要敌军在s,he程外便停弩箭。
此刻双方领兵的将领都在窥探,谁也没有动作。
过了盏茶时间,远处那条森寒乌黑的线开始涌动。尚还看不清敌军数目,只听窸窸窣窣的铁甲摩蹭声便知道来数不少。
喻旻做了个手势,战鼓雷雷,道:“别让他们靠太近。”
常锋会意,立刻发令:“轻弩先停,重弩压住!”
机括声立即此起彼伏,三尺长儿臂粗的重弩箭带着铮鸣肃杀之气破风而去,钉入戈壁土地炸起一层土皮,碎石和细沙飘在半空中像是隔开一层白茫茫的结界。
周一辛和杨云趁机合力包抄,将柔然军的前阵围成一只开了口的饺子。
李宴阳瞅准时机,立刻道:“破城弓上前来!”他指着赤羽军重箭落地的方位,“对准这个缺口,给我堵死了。”
破城弓是比重弩还要大些的机括弩,有一人多高,箭槽一次只能装一支箭,足有成人大腿粗,长半丈余。需要两人合力才能拉动机括。一般只用于破城,普通的实木城门,一般都经不住几箭便会破个窟窿。
前有赤羽军重箭和青州军破城弓挡路,后有骁骑营围杀,柔然军一时进退不得,讨不到丝毫便宜。
但孤狼军不会坐以待毙,隐在暗处的后阵很快做出部署,乌泱泱地围了上来,腹背受敌的瞬间变成了赤羽军骁骑营。
李宴阳看情势不对,立刻派出副将,青州全数军力加入混战。
城门下只留了李宴阳和林悦两个,林悦看着一地无**纵的破城弓,眨了眨眼朝李宴阳说:“它们会听口令自个儿动么?”
李宴阳百忙之中也不忘从腰间抽出折扇,唰地一声打开,粗暴地朝自己扇了两扇,扬着下巴回道:“嗯?”
林悦瞪着一双眼,摊手道:“它们既不能听口令自己动,你为什么要把s,he箭的也打发走?”
李宴阳摇扇子的手顿了顿,随后更正经扇了起来,仿佛真有多热似的。只听他毫无波动的声线缓慢道:“我忘了。”
“……”林悦忽的就丧失了同他说话的欲|望,仰头朝城门上督战的喻旻大喊道:“阿旻!派几个重弩手下来!”
“啪”地一声,李宴阳收了折扇。
令林悦始料未及的是,用惯了重弩的弓弩营兄弟竟然不会用破城弓。
七八支箭从卡槽s,he出去,气势倒是丝毫不弱,但都没有够到敌军的衣角。
破城弓之所以没有称弩,是因为它箭槽和箭实在太重,不好设置重弩那么方便的瞄准器。还靠纯手工校正瞄准,所以要瞄得j-i,ng准并非易事。
赤羽军是第一次摸这东西,不像青州军受过系统训练,结果s,he出的箭不是偏移路线,就是后继无力软软栽在泥土里。
李宴阳看得嘴角直抽抽,又看了一会便开始忍不住损人:“瞄的都是什么玩意儿……”
林悦瞪了他一眼,走到最近的弩架旁,“我来。”
他一直用着最原始的弓箭,瞄准不在话下,倒是这玩意儿是真的重,他卯足了劲儿才把箭槽卡到正确位置,又凶又狠的一箭正中柔然军阵。
林悦s,he完一箭,朝其余人道:“一人卡箭槽,一人瞄准校正,大胆s,he。”
赤羽军的将士得了经验,一试果然准头好了很多,但效果仍然不如青州军。
没了破城弓的支应,柔然军的防线硬生生向前推进了十余丈。
距离一变箭槽高度也要随机调整,但拆卸c,ao作繁琐,赤羽军摸摸索索捣鼓不对,等重新装好了箭槽两军距离又变了。
林悦都要气爆了,“机动这么差的东西也只有你们还当宝似的用!”
李宴阳心急火燎地将折扇往背后一c-h-a,两步跨到弩架前。
两个弓弩营士兵被拂到一边,一左一右瞠目结舌门神似的站着。
只见他先一脚踏断了中间支撑的横梁,整个箭槽轰得一声落下来,半路被他轻巧巧地用脚勾住。
几乎看不到他是怎么动的,几十斤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