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形形色|色的是举家团圆的人,亦或者是来接分别多时的情人的男女,话语里洋溢着的笑音,连空气里仿佛都是暖的。
他低头看了看手表,几步走到咖啡厅里,刚刚弯腰想坐下时,忽然感到心里猛的一阵心悸。
胸膛口闷得发疼,是窒息般的疼。
手机这时突兀地响了起来,显示的是k的名字,他蹙着眉按着心口、按下了接听键。
“你听我说,瑜姨她……”k的声音压得格外低沉,伴随着大口大口的呼吸、尾音里带上了一丝浅浅的颤音,“你妈妈她……”
封卓伦握着手机的手猛地一紧。
咖啡厅里放着的音乐轻缓悠扬,大脑里却是募得一阵空白,那头的女声断断续续的、却格外清晰,“黄昏……执行了手术,刚刚抢救无效……去世了。”
咔、咔……啪踏。
他的瞳孔渐渐放大,半响手机从手里募地掉落在了地上。
感官世界里都是空白的。
掉落在地上的手机里是k急切急迫的声音,他撑着手臂从椅子上起身,一脚就将手机踢远,踉跄着脚步、几乎是跌撞的往外走,沿途还打翻了旁边一桌人桌上的咖啡杯,咖啡色的汁液溅到他的衣服上,惊呼声叠起、他却似乎什么都没有看到。
一切的声源都在慢慢远离。
他视线是模糊的,一步一步、凭靠着人流的方向,艰难地拖行着走到了机场门口。
气温直逼零下,天空已经开始飘雪,大门大开,迎面便是席卷而来的夹杂着薄冰雪霜的冷冽刺骨的寒风,他朝机场外走了几步,忽然腿一崴,跌在了地上。
浑身上下都是冰凉的,他下巴磕在地上划出了一道伤口、渐渐有血渗出来。
“哥哥。”这时一个有些微怯的童声伴着一双鞋在眼前,封卓伦慢慢抬头,只见一个清秀的小女孩站在他面前朝他伸手,“你摔得疼不疼,我扶你起来吧。”
他眼睛盯在空气里的一点,良久才握着她的手、用力从地上站了起来。
“哥哥,你刚刚手机掉了。”小女孩戴着一顶白色的绒线帽,俏生生的可爱,“我帮你捡起来了,在爸爸妈妈那里。”
“……谢谢。”封卓伦动了动唇,半响嘴里才勉强发出了嘶哑的声音,“……我不要了,你帮我扔了吧。”
小女孩似有些微诧,看着他说不出话。
机场外是成片成片的白雪,飘落在他的头发、肩头、衣服上,他俯身轻轻伸出手揉了揉女孩子的肩膀,迈开步子,朝前走去。
一步、两步……冰天雪地里,面容俊美的男人衣衫狼狈、脚步虚浮地踩在薄雪融着的地上,形影单只。
任何的身外之物,对他来说又有什么意义?
生无可恋。
此一生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两个人,都彻彻底底地消失在了他的生命里。
从此他真的是孤独一人,了无所挂,如同行尸。
不知在雪里站了多久。
身上都已经积满了白霜,他刚动了动手指,忽然一双手用力地从后环住了他的腰。
大衣茸厚,背后的人的心跳却透过衣料,清清楚楚地与他越来越快的心跳合为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