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我记事起美人爹爹就是这样。干爹说过,爹爹是靠着干爹给的结子果才有的我,为怀我已经虚耗了体力,到生我的时候还要剖开肚子把我取出来。不管是人是妖,这么大动干戈自然要羸弱许多,不是几年就能补回来的。况且,他还没补回来呢,就被你一道圣旨逼入绝境,没死绝就不错了,你还指望着他跟以前一样活蹦乱跳?」
云净说得云淡风清,可每一句都跟抽在轩辕靳身上的鞭子一样,火辣辣地痛,可现在他就算是后悔莫及也是无用。
轩辕靳的心里正翻腾着,突然脑海里闪过先前被遗漏掉的两个字——干爹。
「等一下,你说的‘干爹’是谁?」
「干爹就是干爹啊!是比美人爹爹还厉害的妖哦!可惜他不常来。」
「比小惑还厉害?」
「对啊,要不是没有干爹,美人爹爹在生我的时候也许就已经死了。你想想啊,这剖开肚子的事,不管是人是妖哪有不伤命的?」云净说起谎来真是眼都不眨一下,这爱危言耸听的习惯显然得了鬼树那老妖魔的真传。
其实,直到如今鬼树还老是爱念叨着说:「小狐狸,当年若不是我,你能顺利得生下净儿?不死也没半条命!」,这话连云净也听上过好几遍,都会背了。
可这话只对了一半,按当日情况,云小惑就是自己剖开肚子也是可以的,只是那痛苦却不比寻常,直接会去掉他半成妖力,若一个不小心搭上x_i,ng命也是有可能的。
「我竟然都不知道……」轩辕靳白了脸,是真的后怕了。
云净见他变了脸色,心想有些事情还是慢慢地告诉轩辕靳算了,若一下子说太多,怕他真是连追回美人爹爹的勇气都没了。
「轩辕靳,要不要追回我美人爹爹是你自己的事,你有机会在这里拉着我说你有多后悔,还不如直接上门去说给我美人爹爹听。你不是说要跟他耗吗?你的生命对他来说那么短暂,你怎么可以浪费?」
「是!是!是!」轩辕靳蹭地一下跳了起来。
「你又要去哪?」见轩辕靳拔腿就跑,云净抓着他腰间的衣料问道。
「找人建屋!你们家隔壁不是还有一大块空地吗?我决定就住那了!」
当云小惑看到小溪对面建起了小木屋的时候,他只是随意扫了一眼就转过了脑袋。
「爹爹,有人住我们对面唉!」云净一边啃着手里的玉米,一边拉着云小惑的手说道。
云小惑虽然没有回答,可当天晚上,眼看就要完工的小木屋因为一场狂风,塌了!
「爹爹,是你干的吧?」隔日一早,看到对岸一片狼籍,云净很认真地抬头看向自家的美人爹爹。
「你该去学堂了!」云小惑伸出一脚踹了下云净的屁股。
云净心不甘情不愿地背着小布包朝杭州城里进发,可当傍晚他才从学堂回来时,又欣喜地发现,溪对岸的小木屋居然开始重建了。
「爹爹,你看你看!」云净兴奋地指着对面,只可惜,他眼光溜了一圈,并没有看到轩辕靳的身影。
云小惑也不过轻轻一扬眉,嘴角微微上翘,而后揪起云净的耳朵说:「今天夫子教了什么?来,背给爹听听。」
「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云净咬字清晰而缓慢,只是配上稚嫩的声音,怎么听都觉得怪异。
「云净!你又皮痒了是不是!」
云小惑两指一掐,云净疼得直躲,一边求饶道:「爹爹,我不说了我不说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得什么鬼主意!」云小惑最后伸出一根手指弹了下云净的脑门心,「这次他若是回京城了,你也跟着他去吧!」
「爹爹!」云净心惊,一把抓住小惑的手臂。
「你也不能总跟在我身边。」云小惑牵起云净的手,眼神却飘到了溪对岸,「毕竟,人妖有别,你是人,还是跟着他比较好。」
「云净只要爹爹!」云净憋着泪咬着牙,倔强着不愿答应。
「净儿,无论是做人还是做妖,总有不得以的时候。」
云小惑的不得以,云净懂,所以他才更盼着轩辕靳能留下。
溪对岸的小屋在经历了三次「意外」后,终于盖成了,轩辕靳抱着个大包袱站在屋门口,发了工钱,工人也就散了,于是这片寂静的山脚下,又只剩下他,和对岸的云小惑与云净。
「叩~叩~叩」三声敲门声响过,片刻又恢复了宁静,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木制的两扇大门被从里面推开,发出缓慢而粗哑的嘎吱声。
一小坛子果子酒被放在门口,和上次一模一样。
云小惑弯下腰,没有任何迟疑地抱起酒坛,三两步来到溪边。这次他连酒盖子都懒得打开,只听「扑通」一声,水花四ji-an,扰得在水草下睡眠的鱼儿惊乍地摆起尾巴逃窜。
「头一回请你喝果子酒就是在这杭州城,我记得是七夕之夜,那时我还是太子。」轩辕靳悄悄从树后走了出来,一双眼紧紧张盯着背对着他的云小惑,恨不能冲上前将他按进怀里。
酒坛子在溪流中打了几转,而后一点点沉了下去,云小惑眼见那坛子被水面吞没,拍了拍掌心,又撩了下被风吹得散乱的长发。
红色的头发在太阳下热烈地醒目,反衬着隐于两侧散发中的脸色,白皙而平静。
他像是没有听到轩辕靳的话,更像是不知道身后站着个人,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