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的四个字,既没交代云小惑要去哪,也没交代他去干吗,更没交代他不在的这三日里,夜里毒发的轩辕靳该怎么办?
苦涩涌入喉间,轩辕靳说不出的失落。从小到大他何尝被如此冷落过?只有他搁着别人,却从未被人如此丢着不闻不问。这一念之间,苦涩顿时化为怒气,一蹿就蹿上老高,他再是没多想,穿了衣就往镇里而去。
轩辕靳走进一家当铺,当了随身的玉配换了银子,而后考虑着买马上路。离开京城许久,又是这样生死未卜的情况,再不回去怕朝上要闹翻天了。
他拿着银子先去酒楼里吃了顿好的,正在二楼喝着酒啃着鸭腿,忽地瞄到楼下街道上,正有个红衣男子背对着他的方向而去,那身形仿佛是云小惑。
一见着云小惑,轩辕靳就跟七魂不见了六魄似的,一个弹跳起身,慌忙下了楼朝那男子追去,口中还一直喊着:「小惑!」
小惑,小惑,小惑。
他连喊带跑终于追上了那男子,抓住他肩膀往回一拉,那红衣男子回头喝道:「你干吗?」
这人又哪里会是云小惑?不过是身型略像些罢了。
「对不起,我认错人了。」轩辕靳放开那人,道了歉,转身回到酒楼二楼的原位,却连一滴酒都喝不下了。
「云小惑啊云小惑,算你狠!」轩辕靳认命,还是决定回去等着云小惑。他既然说了三天,那就等三天吧,轩辕靳这么安慰着自己。
那一边,云小惑却是赶到了杭州。
「白白,出来,我知道你在湖里。」
深沉的夜幕下,月光照在湖面上泛起柔软的白鳞之光,云小惑站在断桥上看着湖面,发出的声音并不响,但他知道白素凌一定听得到。
果然,湖面荡漾开几层波痕,圆点中心忽得冒出一个白蛇的脑袋。
「白白,你闯祸了!」云小惑叹气。
「我杀了他。」白蛇开了口,耷拉的脑袋仿佛随时准备沉入湖底,「通天山的老道士已经追过来了。」
「你…」云小惑像是受大极大的震撼,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你一定是想不明白我为什么尧杀了他?是不是?」白素凌的身体也从水面腾起,一条白蛇刹时变成一个裸着上身的男子,腰下部位还在水中,隐约可见肌肤上覆盖着的片片白鳞,「我冒着被道士发现的危险进了京,好不容易隐藏起气味,才找到他府上。他好生地安慰我,说也甚念我,只是苦于抽不出身回杭州来寻我,见我上京便决定抛弃功名与我私奔。我从来都是信他的,按着约好的时间到郊外山上的亭里等他,没想到,他却叫道士来收我。我侥幸逃了,但咽不下这口气,所以又返回到他府上,一剑戳进他心窝。」
白素凌说这些话时,语气是四平八稳的,不带一点儿起伏,却听得云小惑心惊r_ou_跳。
「我只是想挖出他的心来看看,究竟是什么做的!」白素凌的眼中逐渐浑浊化为血色,一滴红色的泪顺着眼角滴落进湖中,与湖水融为一体,顿时将整个西湖也染成了红色,「人间有句话是‘一夜夫妻百日恩’,我与他那么多个日夜伴在一起,就算他不是真心,也不该忍心如此待我。
「白白,跟我回山里躲一躲吧。」云小惑说。
白素凌摇了摇头,「我已经无路可去了。我不仅杀了他,还灭了他满门,那些道士又怎能放过我?」
「你先与我回去再说,山里有我有众妖,通天山的道士一时半会也是闯不进来的。」
「何苦连累你们?我本也就不想再活下去了,二千多个日日夜夜,无止尽地活下去痛苦下去,有什么好?我到宁愿做回一条小蛇,没有七情六欲!」
白素凌转过身,腰下的水忽然被撇成两道明路,将他的的双腿呈现在云小惑眼前。那又哪还是人腿的形状?遍布的白鳞密密麻麻覆盖在原本白皙的皮肤上,鳞片下透着点点血迹。
「你我缘分已尽。你走吧。」白素凌抬头看着眼前越来越靠近的金光,那是岸边某处道士做法下的收妖符所形成的符咒之光。
「白白!」云小惑知道白素凌已一心求死,要阻止,却已来不及。
天际一道闪电划破云层,随即轰隆一声雷鸣,那金光整个将白素凌包围在其中,缓缓升起,随后朝着岸那头飞去。
云小惑一跃起身,红色长袖刚要出手,金光里的白素凌却看着他摇了摇头。
举起的右手在瞬间失去了力量,云小惑眼睁睁看着白素凌一点点消失。
哗哗的大雨倾盆而下,砸在湖面上,是一阵阵碎裂的声音。
云小惑的妖气在雨中稀薄难辨,他知道,这是白素凌死前最后的法力而致,只为掩盖他的妖气,好让那道士无法发觉他的存在。
他僵硬着身体一点点后退,想哭,却流不出泪,只有无可描述的那份伤心与怒意,在天地间久久回荡。
他记得小时候他问白素凌,[你姑姑为了个书生被压雷峰塔下,是真的还是假的?]
[ 当然是真的!那法海虽已圆寂归天,但我姑姑却一直被关在塔底,说是直到雷峰塔倒西湖水干,才能出来。]
[ 你姑姑好傻。]
[ 换做是我,也是愿意的。做妖有什么好?几千年如一日,无聊死了。等我能成人形了,一定要去人间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