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人似乎就在墙的旁边,陆昭也顾不上跟这人拉扯,连忙使了个眼色,两人都屏住呼吸。
人慢慢走远,陆昭已经半身都是汗,关键是怀里的人使劲往他身上贴,跟个牛皮糖似的完全沾满他的前胸。
他想这缝隙里定然还有机关,他要再向深处走走,至于前人,太可恶了,既然是平江侯府出来的人,这账,他要定要找平江世子去算。
这个,总算是个合理又合情的理由了吧?薛慕极,你这次又要如何避我赶我不认识我?
想到这里,陆昭抱着人,钳制住薛慕极的两手,这无赖躺着似乎很舒服,还在晃动着身子企图在他怀里换个姿势,他使劲儿一拽,脱出一只手,本想借力用剑柄把人打晕,等他忙完正事之后带出去。
只是前人的口型,让他举高一半的手,瞬间失去力气。
“哥哥,我是……”
那泛红的唇间,呼出的热气,朦胧了他的眼睛。
这个世上,唯独一人,会这么称呼自己。
陆昭连带抱着薛慕极的手失力松开,薛慕极重心失衡,忽然就从陆昭怀里掉下来,与他连忙找地方扶,好在空间狭窄,他两只手扒着两边墙,没头朝地直接掉下去,但脚却不知道踩到了哪里。
刹那,一根长刺从他那边的墙处冒出来,好在他们两人离得长刺比较远,长刺从一边墙直接扎到令一边墙壁里,若是中间有人,定会给扎个对穿。
是机关。
薛慕极试着脚下,还踩着那个小突起上,他刚抬起一点点,头顶又是一根刺蹿出来,吓得他蹲下身体连忙又踩实。他再也不敢乱动,单脚独立,整个身体僵直在原地。
陆昭也被那突然出现的长刺惊回原神。
无论刚才是不是看错了,眼下都不是追究的时候,这里果然有古怪,墙后必定还有洞天,否则设机关做什么?那三位衙官,或许只是觉得古怪,或许有发现这缝隙,只是做了笔记,没有再一步探索就被害。
外面的人虽然走远了,但还能听见脚步声与狗叫声,该是还在院里瞎转,刚刚外面说话的两人,他也听的一人声音好像比较耳熟,但记不太清。
薛慕极颤颤巍巍快要站不住,陆昭一只手扶上他,薛慕极借着力气向后仰趟,果然身后是哥哥温暖又靠谱的胸膛,陆昭没有推,任他躺着,前人脚下踩得是机关,松开后长刺神出鬼没,得先想办法弄清两边墙出长刺的位置。
整个缝隙漆黑,陆昭轻轻拔出盘云剑一分,银光照亮缝隙足够。
薛慕极感慨了一下皇家祖传宝剑的照明作用,果然绝非普通的铜铁材质。他对祖先的智慧与高瞻远瞩佩服的五体投地,先祖皇帝当年打仗,夜里行军的时候,大概可以直接把盘云剑□□高高举起照亮前路。
陆昭的眼睛随着光处,看清整个缝隙的全貌,果然,缝隙最深的地方,地面瓷砖,有五个小小突起。
薛慕极就踩着其中的一个。他指着突起回头,口型说,“对不起。”
都怪他,闲的没事乱亲个啥?要不是两人肢体搏斗那么激烈,也不至于沦落到如此动弹不得。
陆昭把薛慕极扶正身体,指着一处平地,口型说,“落脚。”
薛慕极十分听话,这种找寻机关的才能非他所长,所谓术业有专攻,应该交给类似扶风扶云这样的专业人士,但他记忆里,哥哥好像也不是很擅长这个。
薛慕极落了脚,稳了重心,但还是赖在陆昭怀里不走。
陆昭举着剑,环绕四面看了一圈,墙面光洁,除了伸出来的两根长刺,与正常的墙壁没有任何区别。
外面的狗叫声终于渐渐变小,看来是那几人没发现什么就离开了。
陆昭推了推胸前靠着的人,小声说,“你自己站稳。”
薛慕极嘟嘟嘴,非常不情愿的自己站稳。
陆昭侧着身子到最前面,细看凸起,也没发现什么规律。再往前,就不是他自己能解决的事了。嘉霖皇帝在他临行前,从暗影卫里播了三个人给他,其中一人对暗器机关之类颇有造诣。可那人刚刚被遣出去,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
他想要自己试试,刚要伸手,身后传来阻拦的声音,“别别别……别动,我可不想被穿成刺猬。”
陆昭想了想,的确,若是他一个人,倒是能试试,可现在很有可能连累这人。他直起身子,摸了摸被薛慕极咬的还在发麻的嘴角。
“清醒了?”他靠上墙壁,还是以为刚刚这人发疯是吃了药。他敢确定,眼前人从头到脚都不像是薛世子,自己年岁比他年长,一声哥哥说明不了什么。
是他忘不了,成天做白日梦,生出些莫须有的在意。如今的薛世子,还好好的呆在平江,正跟姓冯的商量,如何与皇上作对,之前的那个正常的,他刻进心里扔不出去的,还不知要沉睡到何年何月。
平江侯爷病重,老太君疯癫,主母溺子,世子自然而然的主事。笛哥与四叔分家出去,如今,薛梅也对那屡圈不听的人,失望透顶,以出嫁为名让大哥把家分出去。整个侯府,已经与他走时,完全不同。
薛梅出嫁,男子代嫁,这种奇怪的想法,他还以为是从前的薛慕极清醒了。但看看眼前这男子,刚刚对他做的那些,念想就消失了。这人恐怕是薛梅找的,若是那人找的,定然不屑用下药的手段。
“咱们现在怎么办?”薛慕极见陆昭很久不说话,问。
“等。”陆昭下意识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