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安社长看来,这位前辈的胃口也委实有点不可理喻了,a.n.jell现在如日中天,泰京作为主唱更是人气旺盛势不可挡,为什么要跟一个过气多年的老女人一起出唱片一起演出?
更可怕的是,她还一副屈尊降贵的施舍模样。妄想症了吗?
于是安社长想了个折中的点子“前辈,您可以先让人翻唱您的歌,如果交给泰京的话,他会作的很好的。泰京很有能力的,他可是世界着名指挥家黄景世先生的儿子呢!”
在这个时候,大约最不该提的就是身世了。
那女人脸上笑容顿顿,眯起眼睛转过目光来,盯着泰京的脸,似笑非笑意味深长,连语调都越发柔软起来“是吗,遗传了天才指挥家的血脉,看来儿子也是天才啊。”
“是不是天才我不知道,我只和父亲很像。”
“只跟父亲?”那女人扬扬唇笑出声来,倒是快活“哈,自以为天才那些人跟我不是很合拍,他们太敏感太挑剔,结局总是不太好。”
“即使是敏感又挑剔的人,只要不是太善变太任x_i,ng的对待他,结局也许就不会那么差了。”泰京语气很淡,声调平平仿佛完全情感,其实整个人从里到外僵作一团。
他努力扬起脸把目光迎上去,一瞬不瞬,却感觉整个人被巨大利刃当头剖作两半,不是痛不可当,而是整个人充斥着轻飘飘的无力感,所有感觉钝下去,周身只剩下一片空旷而惨白的光。
她说结局。原来现在早就己经是结局。
是呐,我的父母从没开始便早己结束,我从一开始便只是个错误。
话题落到此处,己经再没什么可谈的了。母子两人一位目藏刀锋含笑不语,一个面沉似水心力空乏,安社长左右瞧瞧深觉气氛诡异,于是嘻嘻哈哈打个圆场“啊,快用餐吧,delicious非常美味,不要光顾着说话啊。”
作为前辈娱乐圈里打滚了这些年,最懂知情识趣,有了台阶当然要下,扬眉笑着不露半点心思“我特意点了这里最好的菜,快尝尝吧。”
泰京心里难过,只想拂袖而去,木然拿起餐具随便吃了一口,却只觉一股浓重的腥气冲喉而来。
虾。
还有没有完?还要怎么折磨才够?泰京紧紧闭上眼睛,向后仰仰头,觉得今天实在丰富多彩的有些过分。
过敏是个神奇的东西。有些人不痛不痒睡一觉就好,有些人却比吞了毒药还难过,翻来覆去花样百出难受的恨不得去死;
有的人为了照顾你,把过敏源和注意事项一笔一划认认真真记下来,满满当当两大页纸,虽然态度不怎么美妙,却处处留心;而有的人,根本从头到尾不知道。
那个人,相识不过月余,说过分的话总招惹些麻烦事,把你的生活不由分说填个满满当当;而这个人,赐予你二十年生而不养的荒凉岁月。
多神奇。其实根本没得比。
“喂泰京啊,你怎么啦?”安社长看泰京脸色一变再变,掩着口不住的咳,吓了一跳,连忙凑过来问。喉咙又痒又疼难受的厉害,肺里痉挛一样的抽,泰京喘个不停难受的眼前发花,抬手往盘子里指指,便急匆匆掩着口往外奔。
视线摇摇晃晃在那个女人面上扫过去,瞧不清楚表情,只是一团模糊而冰冷的虚影。步子跌跌撞撞,好像没了方向,好像再多呆一秒就会死去。
身后安社长深觉大事不妙,喃喃感叹“真是虾啊,怎么会有虾呢?过敏的严重吗?”
止不住的咳,呼吸越来越困难,像是被人一把扼住了咽喉,肺部胸膛都疼的厉害。这是哮喘发作的前兆,视线晃的很,整个世界恨不得翻转过来,泰京几乎是凭着感觉跌跌撞撞往卫生间方向去,己经辩不出自己是愤怒还是悲哀。
或许什么都不是,自己早该习惯,并且学会绝望。
不可抑制的想起小时候。
总也见不到她。四岁时一起过了第一个生日,五岁时才拥有了第一张与妈妈的合照。却被她寒着叮嘱“照片是被你纠缠的没办法才照的,要好好保管,不能让别人看到。”极不耐烦的语气。
她不知道对我来说这是怎样一件宝贝,小手一遍遍抚上去,把照片都摸脱了色。
五岁生日时第一次被她带出去吃饭,竟然是吃虾。
她不知道自己生的儿子是怎样的敏感体质,只管皱着眉说“这么久没见,虾是我特别给你点的,为什么不吃。你还挑食?看来你爸爸把你养的跟他一样难伺候,看在我的份上,你至少吃点。”
我不是爸爸,我和他不一样。从根本上不一样。
相处不来,他可以选择女人,而我即便是寒透了心,也没办法选择母亲。嗯,你我都没法选择。
情感破裂,他理所当然对你毫不理会毫不容情,作什么都不过分。而我,看在你的份上,即使是难过的几乎要付出命去,也吐不出半个拒绝的字。
除了自我毁灭,我没办法跟你破裂。
其实也觉得的悲哀,虽然我从来没有承认过。
泰京还是喘的厉害,狠狠抬眼盯着镜中的自己,脑海中一片混乱。自己这微昂的眉形状漂亮的眼,其实很像她。
这个时候突然莫名其妙想起高美男。父亲死亡,被送进圣心院,被收养,被抛弃,再被收养,再被抛弃。这涵盖了那么多个日日夜夜的话,被说的如此简短和残酷。
失望是肯定有的,那他是如何说服自己的?
绝望是肯定有的,他是从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