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应抿了抿唇,绕过地上遍洒的书籍走到师禹的身边坐下,问道:“怎么了?可是这半月来发生了什么大事?”
说实话,其实这半月来连应也一直都没有收到师襄和江白朗的飞鸽传书,故而对现在京中形势亦是十分不明,所以此刻看师禹的表情也万分担心莫不是宫中形势大变,再难以掌控了?
师禹看了一眼连应,对他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因而组织了一下语言就缓缓说道:“这半月来可以说朝堂后宫俱是风云巨变……”
连应认真听着,原来这半月来韩家势力竟又强大了几分,既因着本来韩家就实力不弱,也因为皇上新纳的柔妃韩芷柔正是出自韩家宗室。而且听说册封大典刚过这柔妃就怀上了龙嗣,这样一来韩家可谓是朝堂、后宫皆是春风得意,加之现在众人看那宣景帝好似更宠爱柔妃一些,对那身怀六甲的嘉德皇后比之当初冷落了不少,所以一些朝堂之人便开始见风使舵,墙头草两边倒了。
连应一边听一边想这新帝究竟是怎么回事?若是要打压韩家就不应该过多宠爱柔妃,甚至不应该让这柔妃怀上孩子,这样一来不是上杆子将储君之位拱手让给韩家吗?不过朝中这么乱老皇帝都没什么表示,恐怕这位老皇帝真是半年前就已经去世了吧,若是他知道他宝贝了多年的好太子将他留下的一副好牌打得这么烂,也不知会不会气得从棺材里跳出来。
还有姐姐,他一直都觉得像姐姐那么美丽聪明、高贵端庄、善解人意的女子是怎么都不会失了夫君的宠爱的,这不是盲目相信,而是他自信姐姐有这个能力,只是现在为何会是这般的情况?这样一来端木家与江家好不容易形成的牵制韩家的局面又被打破了,如今韩家的野心简直是昭然若揭了。
连应还在思索,却被师禹接下来的一句话给惊到了,忙不迭抓住了师禹的胳膊,急切地问道:“你说什么,你说……嘉德皇后差点流产了?”
看着师禹面色铁青的脸,又想到之前他那样的勃然大怒,纵使这个时候他什么都没再说,连应也知道这事应该是真的了,也只有这样师禹才会这么生气吧,毕竟他是那么的喜欢姐姐。
呵,自己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想着这个,应该赶紧想想姐姐才是,他原本以为姐姐嫁给当初那个虽然有些懦弱但很是纯善的太子是能够得到幸福的,可现在看来不过半年,那人就冷落姐姐了,甚至还让姐姐差点流产,果然皇宫是个吃人的地方啊。
“那嘉德皇后现在可有事?”
“还好得到了及时的诊治,现已无碍。”否则真的是一大一小都保不了了。师禹在心中暗暗叹道,却又焦急担心不已,故而并没有注意到连应此时担忧急切的过分。
纵然宫中将此事瞒得很紧,但是他先知道的事情又岂有不知的道理?虽然还不能确定究竟是谁给皇后下套,但肯定与柔妃脱不了干系。还有他那个好皇兄,如果他不能够保护好熹微,那么自己也不介意取而代之。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连应又从地上零落开来的书信里选了些重要的看了看,然后问道:“你接下来打算如何?”
“如何?自然是尽快回朝,这半年来我已经积累了足够的势力,现在只差一个由头便可……”师禹淡然开口,神色间自有一种睥睨天下之势,眸中亦有几分狠辣之意。
话未尽,但连应已懂得了师禹的意思,如今风云巨变,朝事不稳,即是乱象也是时机,而且不得不承认的是姐姐现今的处境已经刺激到了师禹,恐怕只要师禹找到那个由头就会毫无顾忌地逼宫了。
“对了,你来找我可是有事?”师禹突然问道。
“也没什么,就是问问军中北羌的j,i,an细可有找出来?”连应轻轻拨弄着手指道。
“借助密令一事已经找出来并铲除了。”师禹淡淡道。
果然,连应心道。
其实早在博格说出密令一事时连应就有些奇怪了,如果师禹真的想要保护自己那么就不会多此一举发布什么密令,这样一来岂不更可能让敌人知道自己的存在?而且他肯定师禹知道高级军官中必然会有敌人的j,i,an细,所以当时他就意识到师禹此举最有可能的就是为了拔出这些j,i,an细探子。
“你可是怪我没有顾及你的安危?”师禹看连应沉默不由自主地开口解释道,“对不起,其实……”
连应轻轻一笑,但这一笑中却有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苦涩:“岂会?王爷是成大事者,若是为了成就王爷的大事,连某纵然是牺牲x_i,ng命也是义不容辞的。”
师禹听罢,沉默。
不知为何听到他唤自己“王爷”时心里竟有些涩然,原本能得停云公子如此全力相助他应当是高兴的,可真正到了此刻他却发现自己其实一点儿都不高兴,甚至有些气恼,还有些莫名的怅然若失。
“阿应,其实我……”
他开口,想解释些什么,却被笑着站起的连应打断,“王爷不必多言,连应懂王爷的,还望王爷不要往心里去。还有啊,今晚就是除夕夜了,王爷还是少皱些眉,多笑笑吧。”
说着,也不等师禹回神,连应便转身离开了。没办法,他不想、也不敢听到师禹接下去的话,无论是解释也好,还是借口也罢,他统统都不想知道,因为他不想再让自己的心更乱了。
师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