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昭带着谢晋回了六王府,却并没有急着让他去休息,而是将他带到书房,问道:“谢文的真本事如何?”
谢晋想了想,如实道:“我不知。”他虽长在谢府,但并未见过谢文的笔墨,因此也不敢胡乱定论。
“但依照谢子韩定要我去应付来看,谢文只怕不堪。”
北昭点了点头:“有理,你下去吧,我有事再叫你。”
出了书房,谢晋由管家带着进了西院的一间房,却发现王奇早在房中等着他了。
见他来了,喜道:“你总算来了。”又问:“谢子韩他没有为难你吧?”
谢晋睨了他一眼:“阿奇,你现在这模样就像是久待丈夫的妻子,终于看见自己夫君回来了。”
王奇顿时红了脸,挠了挠头:“别开玩笑了,我只是随便问一句。”
“我没事,你回去吧。”
王奇低下头,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王爷说,从今天起我与你住一起。”
“住一起?”谢晋看了看这间房,两个人住倒是也不会小,但:“这屋里只有一张床,我们睡在一起?”
见他蹙了眉,王奇忙道:“我打地铺便好。”
谢晋眉头蹙的更深:“虽说马上便是夏季了,但地上毕竟s-hi冷,还是睡在床上的好,我并不是嫌弃你,而是琢磨不透王爷这是什么意思。”
王奇眸光闪了闪,刻意转了视线,道:“我也不知,可能并没有什么意思吧。”
事实上,这事儿与他有关,他来见北昭时,口不择言的说,让北昭别对谢晋起异样心思。当时北昭只是对他高深莫测的一笑,而后便有了这般安排。
自此,谢晋便在六王府住下。北昭也并没有多于王奇计较,几日后便又差人搬来了一架床,这才解除了二人颇为尴尬的境地。
这日,谢晋被外面的一阵怪异声音吵醒,他穿衣下床,轻轻推开了门,却见一位侍女正在受罚。
那侍女低着头,从侧面看我见犹怜,可她对面那嬷嬷拿着柳条,毫不留情的往她胳膊上抽。
侍女一边叫着一边挣扎,可两只手臂都被人按着,根本没办法挣脱,只能硬扛着。
谢晋看着都觉得疼,便叫道:“住手,她犯了什么错?”
这几个人认识他,行了礼,嬷嬷道:“这个小贱人,她把王爷的茶壶摔碎了,得亏是遇见了我,否则现在可能已经被拖出去乱棍打死了。”
“谁没有失手的时候,饶了她吧。”谢晋道:“此事王爷应当还不知,你卖我个面子。”
他说着,给那嬷嬷塞了一锭银子。嬷嬷眼珠子一转,打算接了,可眼神一飘又不知看见了什么,神色蓦地惶恐起来。
谢晋下意识回头看,却见北昭正站在院门口,往这边看着。
今日正是放榜的时候,所以北昭来找他,不想却撞见这样的一幕。
嬷嬷一干人已惶恐跪拜,谢晋也下揖道:“王爷。”
北昭神色莫测的笑了笑:“想不到你竟是个心善的,可这是王府而非谢府。”看向瑟瑟发抖的侍女:“把她拖下去,打二十大板,若是没死,便找个小子嫁了。”
自古能为君称帝者,皆无心软慈善之辈。谢晋明白这道理,可亲眼所见又是另一番感受。
他垂首,敛了神色,静待北昭对他的处置。
侍女做不到像他这样平静,几乎是撕心裂肺的叫着,可还是被人拖了下去。
北昭道:“你怎不阻止了?”
谢晋抬起头道:“我只做我力所能及的事情,不做无用之功,王爷的想法并非我能左右。”
“你倒是实诚,可你又怎知你无法左右我的想法?方才你若是求我,我便会放了她。”北昭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告诉我,现在你是否后悔?”
从足底生出一种无力感,由下而上死死缠绕住了他,谢晋发觉,自己虽是重来了一遍,可事情还是不能由自己掌控。
勉强定了心神,他道:“不后悔,无济于事的后悔只是庸人自扰。”
“你又错了,假使你现在追出去,还能救下她,不试试吗?”
谢晋不由自主的回过头看了看院门,又蓦地惊醒,回身叩拜:“是谢晋糊涂,请王爷恕罪。”
北昭哂笑了一声,从他身边走过去:“若是这么一件小事都能扰了你的心神,你也就不必留在这里了。”
他没叫谢晋起来,谢晋也不敢擅自起身,直跪到天色昏沉,狂风刮了大块乌云过来,转瞬间y-in沉死寂笼罩了头顶,北昭才遣了人过来,叫他起来了。
被王奇搀扶着一瘸一拐走进屋子,起初没甚知觉,而后便觉膝盖处针扎似的疼。王奇一边给他抹药揉腿一边皱着眉道:“王爷忒狠心了,你不过起了善意,他就让你跪了一天,若真的犯错还了得?”
谢晋疼的皱眉,道:“你小点声,万一被人听见便不好了,你我无权无势,只能任人揉搓,无论怎样都得忍着。”
“我知道了,你饿了吧,我去厨房找点吃的来。”
“这么晚了,厨房都没人了吧?”谢晋拦住他。
王奇道:“我翻窗进去,你今日损耗过度,必须得吃点东西。”
谢晋已饿的觉不出饿了,道:“明日早去,今日还是别折腾了。”
王奇不依:“如此对肠胃不好,你放心,我不会被人发现。”
“王奇。”谢晋正色道:“你待我这般好,就不怕我会喜欢上你?”
他神色郑重,不似玩笑,把王奇吓的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