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予手指肿胀充血,指甲尽数崩裂,他抱着分毫未动的燧石,“这东西太硬了,我已经没力气了。”
像就等着应予这句话出口,林子里火把一个接一个亮起,如同潜藏多时的饿兽泛着绿光的眼睛。眨眼间人群挤满门前空地,族长手持云龙纹青藜杖,打扮的比迎接应予和应桃回家那天隆重数倍。
“燧石虽然在你手上,可惜你不是命定之子。我现以驹跋鬼族长之名,命令你将燧石交出,等我裁决再选择更优人才……”
应桃拎起把斧子,一只脚蹬着门槛lu 起袖子跟对方比划,“再说一遍,你命令哪个?!”
族长高高举起火把照亮应予头顶藏不住的小犄角,“别再自欺欺人了,睁眼看看他那对五岁稚童一样的鬼角,单这一条我身边每个人都有资格从他手中拿走燧石。”
突然被一众轻蔑的目光包围,应予猛的哆嗦一下抬手遮住自己的角。他仓皇的往后退,意外撞进身后姚夏燃的怀里。姚夏燃的手从应予背后环过来,盖住应予的两只手,低头用嘴碰了碰。
姚夏燃半个身子隐在黑影里,抬头冷笑露出满口森然尖牙,“你们搞错了一件事,燧石是我的东西,想要得先过我姚夏燃这一关。”
姚夏燃的名号带来的恐惧迅速在族长周围蔓延开,族长豁出去的甩开拐杖拔剑出来,“不用怕,他脖子上捆着能索他命的玩意儿,跟胆小的应家人不一样,我们可都是吃人长大的,区区十多个人绝对不是我们的对手。”
族长说话间他带领的驹跋鬼纷纷撕破衣衫,身体涨大数倍嚎叫着扑上来。姚夏燃把应予推到身后,带领飞兼小个儿等众兄弟提剑而上。应予正要跟着跨出门槛门扇却骤然关了,姚夏燃用背抵着门不让应予出去,“给我老实待着。”
应予抱着燧石蹲在门脚,陷入深深的颓丧和自责。
“你的将军大人太惯着你了,这不行。”应桃拎起应予甩出窗户,两手撑在窗前大声朝他弟弟吼,“睁开眼看看,大家能为你而战,你也必须能为大家而战。站起来,出去给我咬死门外那群乡巴佬。”
应予咬牙重振j-i,ng神,抬起胳膊肘蹭掉脸上的泪痕,冲进乱斗的人群中心一脑袋顶翻姚夏燃身后打算偷袭的族长。族长吹响口哨,从林子里又接连蜂涌出大批驹跋鬼,将应予几人层层围困。
眼看突围无望,这时大群鲛人从溪水中跃出。像算准了时机,月淼带着全部手下前来帮应予解围。月淼带人掩护应予几人撤退,族长在后紧咬不放。
族长又换了副口气,苦口婆心的劝诫应予,“燧石现世,是老天让我们驹跋鬼再次凭借通神之剑崛起于世间。你应家不行,这事必须由我王家来做。我们毫无私心,全是为了驹跋鬼全族的荣耀……”
族长正慷慨激昂的滔滔不绝,忽然惊讶的看着应予身后闭嘴噤了声。族长一连往后退了好几步,垂下头瑟缩起来。浓雾不散,从蜿蜒山道里缓缓现身的人影竟是应时。
“真当我应家无主,一群躲在山里混吃等死的东西也敢对我应时的儿子指手画脚。”
第57章 月锦言
大家分工合作,月淼的手下守在林边,姚夏燃的人手守在房舍四周。有应时坐镇再加上鲛人相助,族长带众鬼退却到百米以外的密林里,仍然伺机而动。
形势紧迫,每拖延一分就多一分危险,可应予对燧石依然束手无策。父亲的出现并没有给应予带来解困的希望,反而使应予羞愧难当。时隔多日再次出现在应时面前,应予恨自己还是那么狼狈,他无法抬头直面父亲,悉心请教的话一句也说不出口,暗哑的剑炉前,应予每次呼吸都异常艰难。
应时打量儿子不成样子的两只手,先出声打破沉默,“还是毫无长进。”
抱剑站在门边的姚夏燃慢慢转过身,应予不顾应桃的阻拦,横穿房间从屋子另一头气势汹汹冲向他父亲,抬手指着应时一字一句说,“我已经被你除了名,我现在如何都与你无关。不管你是为什么来的,燧石我不会给任何人!”
应时拨开袖子,抓住应予的手拉到跟前,确定自己曾经砍断的手腕现在愈合如初,应时满意的点点头。应予推开父亲,应时不慌不忙的坐下,靠在桌边翘起二郎腿轻描淡写的说,“若想熔炼燧石,你需要强于现在百倍的力气和耐受力,只要你能化形为完全的驹跋鬼,你就能办到。否则……”
“我能。”
应时像早就料到应予会逞强,“那就现在,在这屋子里,做给我看。”
应予被逼的走投无路,背过身抬起手腕要咬自己,可应予刚一低头应时骤然起身,出手打晕应予。面对满屋惊愕的目光,应时不在意的低头掸了掸袖子,“带应桃去休息。”应时转身走进里屋,经过姚夏燃时说,“把应予扛起来,你跟我过来。”
把应予平放在床榻上,应时背手站在床边低头看应予头顶短小柔弱的犄角。应时拿起应予佩戴的双鱼香囊握在手里仔细端详,“你给的?”应时抬眼问姚夏燃。
姚夏燃点头。应时一点不客气的把姚夏燃从头打量到脚,点点头,对姚夏燃和应予之间不再多加过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