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予浑身的戾气骤然熄了,腰间香囊丝丝缕缕的芳香沁进应予口鼻,让他眼睛重回清澈。书上歪歪扭扭属着应予的名字,里面挤满了应予年幼时的雄心壮志。姚夏燃把应予这么本“闲言碎语”当宝贝似的小心藏着,自己真正的宝贝却不见踪影。
“那剑姚夏燃从营地回来时就卖了,为了换你回到此处后衣食无忧。”面具男把应予的剑交还给他。
以为自己早已流不出眼泪的应予还是泪流满面。在姚夏燃出现前,应予以为耗尽此生自己也将努力的活成个悲剧。他人皆视自己为空有一身傲气的废物,只有姚夏燃第一个看见他藏在怀中的珍宝。
应予匍匐在地上乞求面具男,“灵魂也好r_ou_身也好我的一切你都可以拿去,求你救活姚夏燃。”“公平交换”了这么多次,应予已经很清楚面具男要的是什么。
这次面具男却没有像往常那样欢欣雀跃的立刻动手,眼中泪光隐隐闪动。悄悄褪去从头到脚的伪装,面具男垂首间显露出曾经为王的肃穆和悲怆,他把手覆在应予头顶,“成交。”
像做了一场大梦,睁开眼睛的瞬间路经的车马灯光一股脑统统远去了。应予一袭白衣只身立在河边,远望面前凝滞不动的河和对岸灼眼的大片红花。
身后过来两个扛旗的小孩,领应予往远离河岸的方向走。来往人影重重的街口,一位姿容艳丽的美人正在摊子前喝茶。美人着桃粉色短襦裙,衩往上一直开到腿根。头也懒得抬的问,“哪位啊?”
“我是……”话到嘴边又忘了,应予只记得把一件事揣在胸口。“我来找人。”
“不渡河找个鸟的人。”美人骂着瞥见应予腰上挂的面具顿时止了声,低头啐出一口,“呸,易成川那个王八蛋。”她起身比应予还高,应予这才看见她身后拖着的一条白色蛇尾。
美人晃着扇子一摇一摆带应予走进一间迷宫似的大屋,掀开重重无尽的门帘,里面有无数的门扇洞开又闭合的声响。“想把人带走可以,但我的地盘上必须听我的规矩。一会儿我把人给你领出来,你不能看,你只管往出口走,他会在后面跟着你,不论发生什么你都不能回头。”
“好。”应予安安静静应下,跟随美人到一扇门前停下。朱红的门框,墨绿的门帘,帘布上隐隐有青色的鱼尾跃出。美人按住应予的肩膀让他转过身,应予听见身后“吱呀”的推门声,像有人出来了。
“你可以出去了。”美人说。
应予点点头,迈开脚步往回走。
“应予。”
身后人叫他,应予脚步没停,心里赞叹,声音真好听啊。
“我想你了。”
身后人的声音忽远忽近,像在耳边低语又像远在天边带着隆隆雷鸣。应予脚步还是没停,心里十分笃定的答道,我应该是……更想你的。
“答应送我的剑呢,怎么没带来。”
身后人好像生气了,声音冷冷的,刺的应予后背的皮肤微微发颤。应予停下脚步想解释,可只有那么一瞬,咬咬牙继续往前走。
身后人安静下来,应予克制不住的在意身后的一举一动。“疼。”对方忽然撕心裂肺的喊出一声,应予的心皱在一起猛的转身回头。
身后空无一人。
应予抓紧头发心疼的大叫,“让我看看他,看看他哪儿伤了。”美人出现在应予身后,眼神冷淡无情,“你回头了。”
“我……”应予哽住,手足无措的立在无数扇门前,薄的像纸片,风吹过空楞楞的响。
“你回头了。”美人忽然又笑了,掏出手帕低头拭了拭泪。她送应予走出迷宫,“若是真的拘泥于规则,那这屋里的人对你来说怕是还不够重要。你走吧,他已经回去了。”
应予再抬头时竟回到观星台上。面具男立在栏杆上,在夜空下端详应予的剑,他没回头的对应予说,“暂借你的r_ou_身,我已经了结了自己的心愿。这是把好剑,远超过我。我答应我徒弟让他儿子成为真正的匠人,我已经做到了。”
应予跪在地上把姚夏燃搂进怀里,易成川指着满天繁星说,“时间过的太久了,现在姚夏燃的魂魄散失在天幕的各处。没人能确定他们是否还愿意回到这副身体,如果他们已经习惯自由……”
易成川话没说完,满天星光如雨般下落,他们争先恐后挤进姚夏燃残破的身体,填补伤口让他重回生机。
应予耳朵贴在姚夏燃胸口等他睁开眼睛,等了有长河流过整个冬天那么久。姚夏燃的胸膛忽然被胀满,坐起来迟疑的打量应予,“你是谁。”
应予脸上的笑还没有收住,张口结舌又红了眼框。他躲到栏杆边,转身遮住s-hi哒哒的眼睛和丑的不像话的脸,这时姚夏燃热腾腾的怀抱贴上来双臂像从前那样箍紧应予,侧过头亲应予的耳垂,“骗你呢,我的小废物。”
自姚夏燃重生那晚,应予再没见过面具男易成川。刀剑司司长已死,禁林不再,太子继位,应予手持燃冬剑使乌白十万兵将重获自由。百万敌军兵临城下,应予站在城楼上目送姚夏燃携剑带兵重回战场。
乌白战神姚夏燃英名再起,世上无人再记得刀剑名门应家那个废物大少爷,只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