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凄厉惨叫划破寂静夜空。
啪一声,高知节摁开床头灯,皱眉看向三魂去之二的室友:“叫什么大半夜的?”
亮起的暖黄色灯光给予了傅有全勇气:“你才是干什么呢大半夜的?!没事儿捅香皂玩呢?睡觉前不还说觉得它像是活的?万一捅死了呢?”
他扯着嗓子喊了一大串,谁知只换来室友一个冷笑。
“我是觉得它似乎有思想,但没说它就是活物。”高知节一边说,一边从床头柜上拿过皂盒,刀起刀落,硫磺皂就被削下来一个薄片,落在皂盒里。
他抬头了眼傅有全,大概是怕他跳过来夺刀,继续解释说:“我认为它可能是被植入了一个芯片,用来收集数据什么的。现在不清楚往硫磺皂里放芯片的目的,剖开看看就知道了。”他顿了顿,想到前几日r-u头被蹭破皮的疼痛:“也可能只是个变态。”
他动作很快,话说完时已切了大半。傅有全成功被他洗脑,眼看着一块硫磺皂变成了一盒硫磺皂片,一片片整齐排列在皂盒里。
高知节终于露出个吃惊的表情。
什么都没有。
他切得薄,虽然不认为会有那么薄的芯片被自己漏掉,但还是又抬起刀,准备把皂片切成丝,被傅有全拦下。
“你都切这么薄了不可能有东西没发现!留着这片洗澡时还能用,切成丝就用个屁了!”
高知节每天洗澡用一片,仔细地将皂片在身上擦到消失。盒里的皂片一片片r_ou_眼可见地减少,终于一片不剩。
他用完最后一片从浴室里出来,怅然若失。
真的什么都没有。
那之前的情况又怎么解释?
身上脸上起的痘已消得无影无踪如同从来没有起过,高知节路过超市时,仍进去拿了块硫磺皂出来。万一又起了呢,就当留作备用。
一个月,两个月,半年时光悄悄流过,身上皮肤光滑如镜,竟没有一个顽皮的痘痘蹦出来。自然也没有使用的机会。
躺在玻璃架最上层的硫磺皂黄色的塑料包装上积了薄薄一层灰。
6
无归处。
起初,有硫磺之处便是他可去往之处,只消一个瞬间,他便能将依附之地转到任何有硫磺存在之地。
渐渐地,他修出了实体,便连这仅有一点约束都消失,心思念转间便可去往世界任何角落。
却凭白觉得如浮萍般无所依处。
世界之大,却无一是归处。
他幻出个青年模样,走在小巷里。一只蹲在门前的大黄狗警惕地冲他叫。
他转过头。
大黄狗被他一个眼神看得瑟缩地呜咽一声,下一秒却又伸长脖子叫起来。
有声音从院内传来,是主人气骂着让大黄狗不要叫。
声音由远及近,出了门,主人俯下身揽住伸得老长的狗脖子,边往门内扯边说:“阿黄别叫了,再叫打你。回家了。”
大黄狗委曲地把叫声吞回肚子里。
主人终于抬起头,刚想和青年道个歉,却愕然发现巷子里哪有半个人影。
他站在那间小小的出租屋门前,抬手敲了敲门。
当熟悉的脚步声响起,门吱哇一声打开,他看到那张熟悉的面庞露出一个难得的不解的表情,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泪流满面。
因他最初脱身于硫磺皂,所以最开始的一段时间内他大都将自己寄身于熟悉的硫磺皂中。因此看到了许许多多的人,穿着衣服的,赤身luǒ_tǐ的。那各式各样各种颜色的躯体或美或丑,激不起他心中半点波澜。
那副在他最初懵懂之时就无数次触摸过的躯体,已成为他心中最神圣的所在。
薄厚适中的胸膛,和上面那两颗浅粉色r-u头,劲瘦的腰下是饱满而又坚实的臀胯……一一列举的话他大概能说到天荒地老,说到组成他细胞的分子形状都是最美的,直到人类未知的领域。
高知节:“找谁?”
他抹掉眼泪:“找你。”
“你谁啊?”
“阿黄。我的名字叫阿黄。”他看着高知节,神态和语气都写着认真。
高知节许多年没听到过这么一本正经的自我介绍了,偏偏还说的是一个像只邻家大黄狗的名字。面前这个青年,别是个智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