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他什么事。”袁辙在老头子面前乖顺如绵羊,却还能在看着自己长大的叔叔跟前耍耍小孩子脾气。
“你知道你招惹的是什么人吗?”
“……我知道。”
刘叔又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你爸正在关键时期,你不能给他惹什么岔子,明白吗?”
“我没惹什么岔子啊。”
“你手机里的东西还不算吗?要是落在不怀好意的人手里,你知道你爸爸的前途会受到多大的影响吗?”
袁辙看了看自己的脚尖,不说话。
刘叔看着他满腹委屈,转而笑了,“不过也多亏你,不然还真找不着他,这么多年,我们都以为他死了呢,没想到还在a市。”
“你们找他干嘛?”
刘叔意味深长看他,“阿辙,你应该知道什么叫做一失足成千古恨,像你爸爸坐上这个位置,就意味着他不能失足,不能有缺陷。我们所要做的,就是帮他把曾经的‘千古恨’给处理掉。”
袁辙一听,“你们要,要杀他?”
刘叔笑了,“怎么可能,我们又不是黑社会,怎么能做违法的事情呢?”
袁辙飞一样地下了楼,跳上自己的跑车,油门一踩冲了出去。
他已经有十来年没有回到他们家原来的房子了,觉得宽阔无垠的花园原来只有巴掌大,他几步就转上了窄窄的楼道,二楼的尽头是一个小阁楼,长期被锁着,据说是母亲用来堆放杂物的地方。他一步一步顺着走廊朝前走,老旧的木地板在跑鞋下发出陈腐粉碎的声音,他哆哆嗦嗦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拧开了房门。
第29章
“——终于,见到你了,姐姐。”
图南惊醒,一屁股坐起来,又被拘束带扯了回去,摔在了绵软的床上,袁辙笑吟吟地坐在地板上,撑着头看他。
“姐姐。”
图南瞳孔放大,他本能地往后缩,肩膀撞到了床头柱。那是很古旧的家具,曾经在九十年代很流行。“谁是你姐姐?!”
“姐姐生病了,要好好休息。”袁辙坐近了一些,图南想要拿拳头揍他,抬了半边胳膊又无力地垂了下去,他胸闷欲呕,忍住恶心问:“是你把我弄过来的?”
袁辙摇摇头,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姐姐饿了吗?”
“都说别这么叫!”图南突然歇斯底里。
袁辙沉默地俯视着他,眼神他感觉有种很熟悉的惋惜,“姐姐,你生病了。”
“我没病!有病的是你!”图南感觉自己的心跳不正常,就像一根细微颤动的弦,随着他每一次呼吸都加剧震动,发出刺耳的断裂声。“你快放了我!”
“你为什么要跑?这里不好吗?”袁辙贴着他坐,循循善诱,“这里没有人会伤害你,是你一直在伤害你自己,你在外面那么久,你知道我有多挂心你吗?”
“我们根本就不认识!”
“不,认识的,姐姐,虽然我那时候还小,不代表我没有记忆。”
图南头疼欲裂,他的手克制不住地颤抖,“你给我吃了什么?”
“我没有,是你在害怕。”袁辙回答,“你怕什么,这里是你的家啊。”
“你闭嘴!”图南尖叫地打断他的话。
“你好好休息吧。”袁辙说。
“这里是哪里?”
袁辙站起来,拉开门,刺眼的光线让他几乎落泪,图南坚持睁着眼睛,看着那扇古旧的大门在他面前轰然关闭,他从那雪亮的缝隙中只看到了袁辙的笑容。
“姐姐忘了吗,这里是你原来的房间。”
他用了十数年的时间逃出的巢x,ue,一脚踏空又跌落回去。
粉色的花瓣的墙纸已经只剩下灰暗的纸屑,像是什么昆虫蜕下来的壳。外面远远的传来鸟叫声,天终于暗了下来,图南坐起来,摊开掌心,试图握拳,却怎么也握不紧。
一片昏聩中,他感觉有人在摩挲他的肩膀,一个女人的声音在他耳边轻轻说:“你乖乖的,好不好?”
女人就坐在他眼前的梳妆台边,抚摸着他留长的头发和窄窄的肩膀,像是吟诵摇篮曲一样,“你不要让妈妈难过。”
第二天袁辙早早就来了,他嬉皮笑脸地给他端了一个食盒,“这是阿姨做的,不过我没告诉阿姨你在这里,阿姨知道的话,一定也很记挂你。”
图南一夜没睡,还在用力扯被拷住的手腕,沉默以对。
“这个是专业拘束j-i,ng神病人的,那种躁狂症比你力气大多了,别费事了。”袁辙说。“你的手都破皮了。”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创口贴,被图南躲了过去。
“你是不是脑子有病啊?!”
“姐姐,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脑子有病,我和你到底谁看上去才像有病?”袁辙抱着胳膊说。
他坐在床边,抚摸图南的头发,“姐姐为什么要剪短头发呢,把头发留长,好不好?”
“你以为你是谁啊。”
袁辙不以为意,笑了笑,从身后的口袋里拿出一件丝绸长裙来,裙摆上点缀着细密的玫瑰,柔软饱满如鲜血。他走到床边,按住他的肩膀,把那条裙子比在他的胸前,对着镜子赞赏道:“姐姐,为我穿上吧。”
镜中的人苍白着脸,像一朵倦怠的花,裙子的血色倒映在他脸上。
图南突然吐了。
袁辙被他吓了一跳,他从没想到图南竟然会发作得如此厉害,“姐姐,我去叫人来。”
图南这一天粒米未进,还是剧烈地干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