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遣返?”长铭难以置信地问道。
逸景微微皱眉,看他一眼,再次说了一句:“遣返。”
“如果送来的是绛元呢?”
长铭这一句让逸景又伤心又无奈,思量之下,终于叹息道:“一律遣返……你当真不知为何吗?”
长铭只觉得这话莫名其妙,抬眼一看逸景,他的双眼中倒影着自己,不同以往的威严肃穆,另有一句恳切热情,长铭本想随口回答一句“下官愚钝”,但是话到嘴边,却发现自己了然真相,难以言说,最后转而问道:“闾丘尔阳先生去了哪里?”
逸景尴尬转头,神色有些不自然,回答道:“他返回苗疆几天,收拾东西就回来,你怎么想起问他了?”
“并非下官关心,而是轻弦这几日没见到先生踪影,便问了下官一句。”
逸景似有所思地点点头。
“下官——”长铭正打算告辞退下,没想到逸景却突然想起什么事,对他说道:“待返回涧河谷之后,本官便将行晟从你的营中调往第六营。”
这消息过于突然,长铭瞪大了眼睛,磕巴半天还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没想到逸景一摆手,漠然道:“此事本官已经决断,不会再有更改,只是告知你一声而已。”
“那行晟……”
“他?不过一个小小的新晋武官,如何为自己做主?”
长铭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那边长铭才答应为他问一问大军长,赫连轻弦没走几步就看到了闾丘尔阳,对方手上还拿着包袱,未等他开口,闾丘尔阳便拉着姐弟两人一起去河边抓鱼烤鱼,赫连轻弦满口答应,拉上了自己的姐姐,赫连弦轻想了一想把路过的谷粱以晴顺手拉上。
“为什么找我?”谷粱以晴眨着大眼睛问赫连弦轻,“我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赫连弦轻看了看并肩走在前方的赫连轻弦与闾丘尔阳,一本正经地说:“因为我觉得自己有点多余。”
“你是说赫连弦轻……”谷粱以晴疑惑问道。
“我才是姐姐赫连弦轻。”弦轻看来已经习惯了。
“你们什么时候走?”闾丘尔阳神色轻松地问道,赫连轻弦看着他,总觉得心里有个疙瘩,闷声回答道:“看大军长安排,营长说,车国谈判结束之后,我们就撤军。”
“哦”,闾丘尔阳漫不经心地答应,低头注视河水湍急,似乎真的在寻找有没有鱼儿可捞,赫连轻弦当下有一种把他踹进河里喂鱼的冲动,如果不是突然瞄到另外两个人的身影出现在前方,也许就成真了。
“咦?”闾丘尔阳看了看前面两人的背影,再转头仔细打量了面无表情的赫连轻弦,忽视那怪异的气氛,厚着脸皮问道:“那两个是宁武军士?”
“看衣服就是啊”,赫连轻弦白眼道,“那不就是我们营长吗?”
“你怎么肯定?”
“因为他在宁武军中,算是长得有点矮的。”无意中就说了实话。
“另一个呢?”
“不知道,衣服都一样的,这么高的多了去了。”
待两人走近了,便听得言语,诧异发现这其实是自己大军长,正在告知七营长两天之后天气潮s-hi,让军中众人准备好药水驱虫,若是被什么毒物伤到,及时求医问药,见几人前来,便问了闾丘尔阳一句:“先生都想好,也收拾好了?”
长铭目光在四人之间来回转动,总是能察觉有哪里不对,那厢的闾丘尔阳已经对逸景坚定点头了。
逸景似乎了然,转而轻手轻脚到了面色僵硬而兀自出神的赫连轻弦背后。
“啊!——”
“哗啦!——”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就听得一声怪叫一阵水声,被四ji-an的水花盖了一头一脸,闾丘尔阳环视一周,并未发现赫连轻弦的身影,二话不说也跟着跳下河。
赫连弦轻也发现是谁把自己弟弟踹下河流,诧异问道:“大军长,您……”
“稍安勿躁”,逸景的笑容一时变得神秘莫测。
赫连轻弦长于游水,扑腾两下便呼吸自由,倒是跟着跳下来的闾丘尔阳已经呛了好几口水,他在一边围观了一会儿,还是扁扁嘴,伸手拖着闾丘尔阳的肩膀将人拖起来。
“大惊小怪什么呢,这水这么浅。”
闾丘尔阳看了看只到自己腰间的河水,只能和赫连轻弦大眼瞪小眼。
长铭还不明所以,岸上的赫连弦轻却好似一副了然,随后飞起一脚,将正在迷茫的七营长一脚踹进河里。
众人又被ji-an了一脸水花,赫连轻弦抹了一把脸,惊奇发现自己大军长一把从水里捞起了七营长。
“您这是干什么?下官会水,死不了的。”长铭疑惑地看着逸景。
“本官不知道你会水。”逸景理直气壮地回答道。
“不会水也没关系啊,这水这么浅。”
“你太矮了,这水到他们腰,就到你下巴了。”逸景说得冠冕堂皇。
如果不是因为不敬上官也是大罪,长铭一定将之痛打。
逸景因为白天惹火了长铭,导致他晚上撰写书目时都唉声叹气,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长铭居然火急火燎地找上门来。
“下官方才发现的,以前从来没有,不知这究竟是何缘故,又怕有损宝刀,只得打扰大军长了。”
逸景抽出天下飞霜,蓦然发现刀身比起以往黯淡许多,却并非灯火作祟——他因撰写需要,帐内灯火通明,定睛一看,发觉竟然刀身居然布满了大小不一的铁锈,若非细心,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