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起来像极了无稽之谈,但是看逸景神色慌张,长铭唯恐顾小舞不愿点头,正焦急万分,没想到顾小舞只是略一沉吟,便唤人来快速前往太医院查明昔年治疗药方是否安然无恙。
“圣上以政变继位,那□□宫之后,众太医便再也寻不得这药方,当时情势危急混乱,这疫病并非时常,也无人在意……”顾小舞饱含希冀地问道:“司福罗族中可还留有药方?!”
逸景痛心道:“昔年战乱,一族覆没,这些早已不知所踪。”
“可依照大军长所言……这疫病岂非束手无策?!”顾小舞也是坐立难安。
“年幼之时,曾得见那药方一眼,时年日久,不甚清晰,趁着皇宫尚未锁闭,还请大人通融,令我前往太医院藏书之所。”
这话确实令顾小舞为难,她并未握有管辖内宫之权,唯有托请太医为逸景开路,但事有万一,如果逸景被擒,甘家兄弟一番作为,就算是连诛九族也不为过。
“兹事体大,关乎大军长安危,下官无法答应,还请三思后行。”顾小舞断然摇头道。
“然人命关天,三思而行,只怕早已疫病千里了!”逸景上前恳求道,“眼下唯有太医院藏书之所医书众多,举国无双,或有期望其中,再这般拖延,只怕无力回天!大人只要告诉开路的太医,药方丢失对圣上不可交代,他必定守口如瓶!”
顾小舞于厅堂之中来回踱步,终于是点头答应。
长铭看着这文山书海,实在不明白逸景究竟要从何翻找起,没想逸景粗略查看一番,便往一角落而去,眼见这卷帙浩繁,他倒是抽出其中一本一目十行。
“大军长,下官帮您查,您是要……”
“不用了”,逸景并未抬头看他,“你注意往来人员,及时通报于我。”
长铭不明所以地答应了。
他五次三番怀疑逸景是不是对于那份药方尚有记忆,这次是不是在查找药材。两人各自沉默许久,逸景只是埋头看书,一言不发,长铭几次为他悄悄端水他都不曾饮用,还不允许长铭出声打扰,这已经是一天一夜的不吃不喝不言不语,连一个药材名字都不曾有,却眼睁睁看着他将这一书柜的医书一本接一本地读完,这场景莫名令长铭毛骨悚然。
长铭见他收起手中最后一本书,方才试图站起,却浑身无力,若非长铭搀扶,只怕他已经摔得昏迷不醒。
“纸笔呢?”
长铭连忙转身去取过纸笔墨砚,逸景接过后,一阵奋笔疾书,居然开出一张药方交由长铭保管。
“出宫,将这药方交给顾大人。”逸景命令道。
“是”,长铭恭敬答应,正欲带他离去,却在抬眼细看逸景面容之时唇齿开张,双眼惊恐,脚下不稳之时,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幸而有面石墙勉强支撑身体。
“你……”
逸景的双瞳再一次出现猩红,比起西南战场那一次,此番尤为明显,他的瞳孔再无任何黑墨之色,反而是这般通透的红,长铭险些以为自己透过那双眼睛看到了自身五脏六腑,这眼睛好似两颗璀璨宝石,更像是万人鲜血染就一双嗜杀之眼,不需举动便令人粉身碎骨,血流成河。
“如何会是这样,你的眼睛……”
“我……呃……”逸景猛然向前倒去,长铭慌乱之下连忙将人一把抱住,见他昏睡不醒,着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让他睡着吧,为兄带你们出去。”言语之时,一道青光自上而下,没入逸景身躯之中消失无痕。
来人白发三千,道骨仙风,遗世独立,不正是长铭的师兄,南宫煜麒?
“莫要担心,他只是过于劳累,让他昏睡没什么不好”
长铭心有余悸地点点头,恋恋不舍地跟随南宫煜麒出门去。
“师兄怎么突然来了?又如何对逸景……”
“三十余年前,我在他体内植入灵符,加之司福罗一家严格管教,药石不断,为求他此生莫要出现今日这般。而难逃于天,灵符已碎,我有所感应而来。”
“我实在不明白这其中意思,还请师兄明说。”长铭心急如焚催促道。
南宫煜麒看他一眼,长叹道:“司福罗逸景生下来注定盛年而夭,虽天纵英才,却也嗜杀如命。故而知晓此事之人,也协力隐瞒,唯恐他伤心难过。双目猩红才是他原本的模样,生而如此。为求安稳,他本该年幼赐死,或囚禁终生,然君卿不忍,成景慈仁,只是求我将其封印,愿他安逸一生。”
“怎会……怎会如此……”长铭难耐心中悲痛,泫然反驳道:“这世上何曾有人生来就该赐死,又如何能轻易剥夺一生自由!”
南宫煜麒看了师弟一眼,任由秋风肆虐,哑声道:“我们又何尝希望如此。然而司福罗家族,代代有此一人,那双猩红的双眼便是证据。早年便是因为这些人,杀戮无数,嗜血不休,多人枉死,赐死或囚禁,都是不得已而为之,历代以来,他们皆不过而立之年便癫疯死去……眼下虽有压制之法,却可惜司福罗一族皓首穷经,遍寻医术之道,天地之法,终究敌不过造化弄人。”
“当真无力回天吗……”长铭闭眼绝望。
“为兄不知”,南宫煜麒安慰道:“司福罗家自百年开始,便察觉暂且压制之法,那些人同常人一般生老病死,寿终正寝,虽再无天赋,庸碌一生,又有什么不好呢?但是这些人生来并非血红双眸,而是经年累月才有所发觉,不似逸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