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城:“要走?”
秋维目瞪口呆地看着这方才还脸红脖子粗要和秋笙一教高下的汉子眨眼间心平气和下来,那嬉皮笑脸的秋子瞻也在瞬息之间正色起来,脸上连憋笑憋出来的红晕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真是...秋维发自内心地赞叹起来,变脸小能手。
“我得去花都找找媳妇儿,他身子尚未好全,我得去看看,顺便问问他到底是如何得知江南沿岸要出事的。江南若是大安便是最好,但凡是有一星半点的不对劲,我都得把他请去给我当军师,他小脑瓜太好使了,跟他比我就一饭桶。”前一刻还将自己夸得天花乱坠的万岁爷当即打脸完毕,将那封军报卷吧卷吧塞回连城手里,摆摆手示意他可以滚蛋了,“跟着王爷做事,别处什么幺蛾子,我跟王爷还有事说,你先...”
话音没落人却飞得连影儿都看不见了,秋笙呛了一下,颇为尴尬地笑笑:“这人太熊,欠管教。”
“嗯,确实,”秋维点头认可,“跟你挺像。”
秋笙抬头:“...成,你说的真有道理。”
江南沿岸境外,一派安然大好风光。
楚翛深思熟虑后将韩建华从破败不堪的南疆里头调了出来,将这个不怎么招人喜欢的任务全权交给了倒霉催路充,南大营总统领在收到调兵令的那一瞬间简直要痛哭流涕,深感老天有眼,自己见天儿在菩萨庙里头上的那两柱香也算是物有所值,也不枉每七天少吃两个馒头。
死士军损失的是大将方久,楚翛在这江南一带所有上数的领兵将军里头扒拉了好半天,最终也没找出个既暂时挂着闲职,又有能力与方久相提并论的人来。蓦然间想到还有韩建华这么一号人物,闭着眼想了足足一天,认为就算是临时起意调走了韩建华,秋笙最后也不见得会有什么大反应,于是阁主立刻拍板决定救韩大将军于水火之中,让他干点儿爷们该干的事情。
大概阁主那时候也是临到阵前多少有点手足无措,他稍微动脑子想想,就完全猜得出几月后秋大傻子对此事的态度,那人除了拍着大腿高笑“好主意啊好主意”,还能有什么其他意见?
气管炎在阁主这里倒是完全没这个必要,就是秋笙自己比较欠,两人之间,反倒他心思重些。
“你们这里...”死士军队里全员仍是副办丧事的打扮,一身戎装的韩建华初来乍到顿时显得万分突兀,觉得自己办错事的大将军登时底气不足,“老于,我这是冒犯谁了?”
于子忠原先在南大营是韩建华的手下,眼下到了这死士军的地盘,倒是彻彻底底到了个个儿,却还是老样子的叫法:“头儿,这不是方将军...我就一直...”
那“方”字一入耳,韩建华目光便是一凝,拿了于子忠手里的琉璃镜往,一面细细看向海面,一面一字一顿道:“为将者,用不着这些虚头八脑的东西。”
于子忠低头看了眼自己小臂上绑着的白布条,糙老爷们平日里连衣服都懒得换一件,风里来雨里去的这些日子,白布条早就看不出原本颜色。
“也没什么...不过是想,以慰方将军在天之灵...我...”
“他哪里用这黑白花布条来慰黄泉下神魂?既当年入军营愿为国捐躯,早该料想到这天马革裹尸,我所结识的方久,断然不是个这般娘里娘气的金贵富家子弟。”韩建华说到此处突然一顿,“他那爷爷知道这事么?”
于子忠:“该是未曾,楚公子当时嘱托我们别走漏了消息。”
“楚公子?”韩建华眼神未离琉璃镜,“他怎么说的?”
“他说当年方将军是自己跑出天渊寺参军的,老爷子只当他是浴血奋战保家卫国去了,虽说生死未卜...”于子忠短暂地停顿了下,似乎是在认真回忆楚翛的原话,“纵然老爷子已心知肚明方将军再不会回去,但人在天涯海角不得一见,和y-in阳两隔之间的差别还是挺大的。说是既然事已至此,倒不如一直瞒下去来的妥当。”
“嗯...这人说的倒也有理...”他嘴角微微的笑意来不及扩大,猛地便僵硬在了脸上,“老于,过来看。”
于子忠给他吓得浑身一激灵,连忙上前接过韩建华递过来的琉璃镜,被对方调转到了某一个角度时,竟见那本该平静无波的海面上,无端掀起一阵阵细小的浪花。他顺着那波涛涌来的方向缓缓地移动目光,只觉周身血液霎时间被抽了个干净:“真他妈来了!”
沿着乌黑海水慢慢逼近的,竟是眼下两人最不愿见到的西洋舰队!
那从顶头冒着青黑色浓烟的大铁怪物咆哮着前进而来,原本再寻常不过的一个风平浪静下午眨眼间消失无踪,连扑面而来的海风都夹杂着浓重的煤炭味,一碧如洗天空当即一片黑云压来,直逼的人喘不动气。
韩建华抬手放了个军信弹,心脏在胸腔内急速跳动,却仍是强行镇定下来:“几艘?”
于子忠眯着眼:“大约...哈?”
韩建华手刀眼看着就要劈上去,好在于子忠嘴皮子还算快:“我天,他们放出来两艘战舰是遛弯来了么!”
两艘?!
韩建华抬手夺下琉璃镜,定睛一瞧,好半晌哑口无言。
那挂着西洋军旗的舰队远了看浩浩荡荡阵势吓人,乌压压一群铺天盖地而来,然而看清楚了不过只有两艘装备简陋的战舰在前头开路,剩下的竟都是光放礼仪炮攻击力几乎为零的礼仪船,也不知道老毛子怎么改造的这东西,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