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区的座位就像是公交车一样,是一排一排的,中间隔着一条过道。这些座位的上座率还不到一半,但是撒走过去时依然将这些人的目光都吸引住了。
广播锲而不舍地播放丢了一个孩子的消息。乘客们对带着一个符合广播所说特征孩子的撒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是不是有点像……”
“蓝色娃娃裙,没错。”
撒每经过一个车厢,就会引起这样一阵小s_ao动,等祂快靠近前几节车厢时,已经有听闻了消息的人迎上来。
迎上来的是几个乘务员和一个年老的女老师。
老女人长得让人不敢恭维,具体形容为非常刻薄的长相。她头发全部都盘起来,露出过窄的额头,鼻子很长,像是渡鸦的鸟喙,深色的嘴唇则紧紧抿着,让人怀疑她是不是没有戴上假牙。
一看到她,佩格就瑟缩了一下,终于明显表现出恐惧的模样。
“我是槲寄生这次活动的总领队老师,请问这位先生?”老女人问。
“克罗克,”撒自我介绍,然后把提着佩格的手往前一伸,“这孩子藏到我的包厢里去了。”
衰老的总领队冷冷地瞪了佩格一眼,在乘务员们庆幸的话语中,邀请撒到她们的车厢去。撒没有推脱,也没有将佩格交给这个老女人,依然提着佩格抱着莉莉,跟着往前走。
一号车厢就在眼前,总领队拉开了车厢门。
哗啦——
嘈杂声如同海浪狠狠向撒拍来。
对声音格外敏锐的撒差点被拍得一个趔趄,祂站在门口,看着车厢里这些上到十一岁,下到六岁,疯狂打闹中的小女孩们——有将洋娃娃当锤子一下一下砸在点心碗里面的,有互相拉扯对方头发的同时发出尖叫的,有用终端机放着重金属音乐在过道中像是被雷打中一样跳舞的,有在这种环境里依然泰然自若打电话的。
撒:“……”
对于不喜欢小孩的银白之鸟来说,这幅景象是活生生的地狱。
莉莉顺毛一样抚摸着撒炸起的头发,用了半晌才让这只鸟从僵硬中恢复过来。总领队已经站在一号车厢里,回头奇怪地看着祂,她身边则是对她避之不及的小崽子们,只不过几秒,纷纷逃离的小崽子们就把总领队身周一米变成了真空地带。
“克罗克先生?”总领队说。
在可怕的小崽子们围上自己之前,撒深吸一口气,几步上前,坠在了总领队身边,高兴地和她分享了这片真空。
他们继续往前走,一号车厢的前三排是领队老师们的位置。此刻那些领队老师都去寻找佩格没有回来,照顾孩子们的只有总领队一人。
她扫开软椅上的饼干屑,请撒坐下。
终于双脚沾上地面的佩格转身想跑,却被总领队用她干瘦像j-i爪子的手一把抓住。佩格脸上顿时露出了很疼的表情,抬眼时却发现那个把她送回来的混蛋看着她很开心。
这次不会招惹到什么变态头上了吧?佩格想。
撒却没有多看她几眼,祂在和总领队交谈。
“感谢您把佩格送回来,不然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和她的家长交代,”听到这句话的佩格哼了一声,而总领队继续说,“不过,克罗克先生,你……”
她斟酌了一下,没有做到很隐晦,“您有丢什么东西吗?”
被她询问的人比她更直白,撒像是完全没听懂一样问:“什么意思?”
“佩格是撒谎j-i,ng!”坐在后面的一个小孩在总领队说话之前就大声地回答了撒,车厢里很多小孩听到这句话,竟然整齐地唱了起来,“她手指十二根,她鼻子长长,她是骗子!小偷!是暴力狂!”
有半数孩子加入了合唱,唱完后一起哄堂大笑。
在总领队反应过来之前,佩格小姑娘已经冲入孩子群中,用一种惊人的熟练度和其他孩子大战起来。
撒看了几眼,把莉莉的头掰到另一个方向,免得她跟着学坏。
“嗯,是这样?”
总领队没有点头,她说:“我不好和您说这个。”
“是吗,”撒接过她递过来的一杯速溶咖啡,“我没丢什么东西。”最多是摔倒的时候丢了一点面子。
撒想知道的是另一件事。
“这个孩子之前对我说,她的几个老师商量着,要……”
被另外两个女生扯住头发的佩格猛地回过头,想要阻止撒继续说下去,在她挣扎着要去捂住撒的嘴之前,撒突然停下。
祂抬起头,往车头的方向看过去,陡然锋利起的视线仿佛能穿透重重钢板,看到车外。
刹那,一声能刺破人耳膜的响亮摩擦声将所有的嘈杂掩盖了下去,所有人都茫然地抬起头,捂住耳朵,想要找到发出这个声音的东西。
总领队握住了软椅的椅背,“……刹车了?”
列车在刹车。
空中列车的最快时速是每小时一千公里,当然,这种速度下危险程度有少许上升,通常状况时,列车速度会保持在每小时七百到八百公里左右。在高空细轨不能提供多少摩擦力的情况下,空中列车每次刹车注定是个漫长的过程。
一旦它由于意外被迫刹车,就会发生——
听到广播说孩子已经找到,和费迪南德以及罗萨一路返回的二号被刹车产生的巨大惯x_i,ng带着往前扑倒,站在他背后的费迪南德原本想要扶住他,却因为背后短棍被变形的车厢门接口门卡住了一瞬间,反而将原本要站稳的二号再次绊了一下。
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