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元叹口气拍了拍何校尉肩膀:“你们是明白人。”
何校尉也仰头看周元:“周副将,您也是明白人。”
知道战事当前,个人恩怨放置一边,孙大人对他的意见颇深,态度显而易见,若不是战场没人,众人都相信,这周副将就是下一个柳校尉。
可偏偏他们没辙,违背军令,他们做不到。
幸而孙大人大局当前还知道轻重,愿意听周副将的话。
周元被何校尉安慰一句轻笑,他平视前方几万兵马道:“何校尉。”
“此战凶险万分,如出意外,直接撤兵。若我无法回来,切记看住卫大人。”
何校尉愣了下,他双眸定定看着周元,周元侧头温温笑道,嗓音却依旧沙哑:“成败在此一举。”
何校尉深深看眼他道:“末将领命!”
十月末,夜深,何校尉率三万兵马沿千机路旁小路一直向东,往渔火镇出发,与此同时周元也点兵守在临瑶镇,等着前方战事一开,清风镇支援。
果然如同他预期那般,夜深露重,何校尉吩咐每人手上都拿两个火把,举高,气势汹汹压在渔火镇的城门口。
渔火镇里瞬间就躁动起来。
与此同时,有传消息的迅速去了清风镇,调兵马。
周元领四万兵马守在清风镇门口,不得有火把,不得有声响,他们看着楚兵近一半退出清风镇,约莫两个时辰后,周元才起身道:“杀进去!”
四万兵马犹如凭空出现,顿时拥到清风镇的城门口,城门上的士兵忙道不好,他们迅速拉弓s,he箭,箭如雨下,但挡不住周元的进攻。
城门被撞开,城里的楚兵四处逃窜,犹如流民,周元不敢大意,他吩咐手下将楚兵集在一处,在他们进城后不久。
身后的城门。
又合上了。
孙桀待在帐篷里坐立难安,他时而走来走去,时而出门看天,看看清风镇的方向,又看看渔火镇。
两处皆是红光漫天。
兵马的嘶吼声仿佛透过地下的土蔓延到临瑶镇,让孙桀更待不住。
他四下走动,回帐篷时有士兵来报,道:“孙将军,卫大人回来了。”
卫君?
孙桀的眉头立刻蹙紧。
这卫君还知道回来啊!
他当即道:“让他滚过来见我!”
传话的小兵头压低,声音渐小:“卫大人让末将带您去,说是擒了一人。”
孙桀顿时怔住:“擒住谁?”
小兵勾勾唇角:“说是叫郑桥。”
郑桥!
不就是那日羞辱他的将军吗!
孙桀不疑有他,当即抬腿道:“卫大人在哪?”
看来这卫君还是有点用的,一来就擒住了对面的将军,饶是他都没想想,为何能擒住。
小兵带孙桀从军营走上小路,孙桀面有疑色:“这是去哪?”
小兵忙道:“孙将军,卫大人说这里人多,担心别人抢了功劳,让您随我去。”
孙桀却站住步伐,他垂眸道:“你抬头。”
他说话间手指摸在刀柄上,目光灼灼带着深深怀疑,小兵扯过唇角,抬头,眉眼渐渐清晰,这不是那个郑桥吗!
孙桀大惊,立刻准备拔剑,郑桥迅速靠在他身旁,将她剑柄推回去,慢声道:“孙将军,请了。”
身后是临瑶镇,几万晏兵就在身后,甚至只要他一喊郑桥铁定跑不了,但是他如何能喊得出来,他脖颈上夹着刀刃,走一步,割一点。
他毫不怀疑,若是他想大叫,定立刻身体分家!
孙桀脑门上布满细汗,双手哆嗦,说话都弱声弱气:“郑将军,你带我去哪?”
郑桥实在见不惯他这谄媚的模样,他手一扬迅速击在孙桀脖颈处,孙桀登时晕了过去。
夜色渐重。
孙桀帐篷外的校尉走来走去,不时与旁人问道:“何校尉回来了吗?”
“还没。”
“那周副将呢?”
来人面色沉重:“也没。”
帐篷外的校尉逐渐沉下心,但是也不敢扰了帐篷内的将军孙桀,或者说,不屑惊扰。
夜色逐渐褪去。
天边泛白。
两场恶战迅速悄无声息的开始,又悄无声息的结束。
一直守在孙桀外面的校尉终于忍不住想汇报情况,他站在门口道:“孙将军。”
帐篷内无人应。
他又道:“孙将军。”
依旧无人。
校尉蹙眉眼眸闪过光立刻提步进了帐篷,里面空无一人。
宫中人影来去匆匆,皇上昨日又歇在未央宫里,朝中大臣都颇有微词,对皇后一人霸宠闲话重重,但是皇上听不进去,又有顾宰相在,他们也没敢太放肆,就是旁敲侧击的说了几句,晏琼没说话,只是面色平静听大臣们的意见。
晏林依旧上早朝,他待在众人中实在不起眼,他不像晏苏,走到哪都让人不可忽视,他在朝中无大建树,是以众人总喜欢掠过他。
可今日,众人发现他与往常不同了。
晏林站在朝堂上,义气凛然,他垂低头道:“皇上,微臣想知道晏将军现下在何处?”
自从那日晏苏进宫后就失踪了,他们甚至一度怀疑是不是皇上痛下杀手,奈何没找到证据,且想到晏苏与皇上多年情意,应该不会如此。
这才在京城里翻来覆去查找。
但是一点消息都找不到。
晏苏就像是凭空消失了般。
任他们怎么彻查一点线索都没有,后来青寒告知他,晏苏现在仍旧在宫中,并未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