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大带路,两人风风火火的闯进一间屋子。
推开门王七麟就闻见了酒肉味,同时听到有人在笑:“……别看俊哥儿平时吆三喝四、咋咋呼呼,当时碰到那讨命鬼他吓迷糊了,你们猜当时他冲我说啥?”
“说啥?”好几个声音在问。
“他说童子尿辟邪,他以后要用童子尿洗衣服!”
一阵大笑声响起,徐大一脚踹开内门。
不用他开口,一看这开门架势泼皮们就两股战战:“大爷您来了?
徐大厉声道:“俊哥儿、老牛,你们两个给我出来!”
昨天跟侯俊一起来的酒槽鼻子大汉赔笑起身道:“大爷,俊哥儿喝晕乎了,您有啥事吗?”
徐大一把将他撕扯过来扔给王七麟,他自己拖起趴在桌子上的俊哥儿一记大巴掌甩了上去。
王七麟沉声问道:“你们碰到那讨命鬼什么样子?事关重大,别给我说假话,否则我让你去县里驿所见识见识听天监的手段!”
老牛双腿一软差点倒地,他嗫嚅道:“大人,当时晚上没有光呀,我们看不清它样子,真看不清。”
“衣服样式呢?”
老牛搓搓脸说道:“跟书生一样,穿了个袍子!对,身上个白袍子!”
王七麟看向徐大。
果然不是一个讨命鬼。
昨夜那鬼穿的是下葬时候的寿衣!
王七麟问道:“那你还记得撞见鬼的地方吗?”
老牛点头如捣蒜。
见此他便对徐大吹了个口哨,两人带着老牛赶紧往外走。
侯俊捂着脸迷迷糊糊的醒来:“爷们几个,刚才我梦见有人揍我,你们赶紧睡觉,过去给我帮个场子!”
见他醒来,徐大回身将他一起拖走了。
看着他们身影消失,一个泼皮咋舌道:“俊哥儿这个场子找不回来了。”
将军府家丁小五骑马等在驿所外,他跟老牛共乘一匹马、徐大拖着侯俊上了他从将军府白嫖的黄骠马。
这四人骑马,王七麟运转内力到四肢百骸,拔腿奔跑跟了上去。
内力源源不断灌入双腿。
他感觉身躯像是没什么重量了,双腿力量一波一波接踵而来,大风带着他摇摆,梦在燃烧,心在澎拜,不用徘徊……
离开乡里大约七里地,老牛指着一棵老歪脖子树叫道:“大人,就是那里,我们俩走到那里的时候,树荫下走出来了那个讨命鬼。”
王七麟吐出一口浊气徐徐引导内力归于丹田,他问道:“那讨命鬼没有跟着你们?它是在这里等着你们?”
“对,然后我们被吓得跑进了田里。”
这也是两个讨命鬼的不同之处,他们碰到的那鬼是跟在徐大身后。
乡路外头是农田。
田地里麦穗迎风摆荡,王七麟走进地里遥望四周。
如果昨晚丁流风骑马进入农田中,那肯定会践踏麦秆留下马蹄印。
但麦田里没有马蹄印。
他正要回到乡路上,陡然心里一动:不对,侯俊两人曾经被讨命鬼以鬼打墙之术逼进田地里,这麦田不该如此平整,起码会有他们脚印才对。
既然田地里没有脚印,那就是被人平整过了!
他冲徐大打了个响指道:“去把这边农田里的人全叫过来。”
徐大办事雷厉风行。
不多会几个农户惶恐的被带到了歪脖子树下。
王七麟问道:“诸位今天是不是扶过田里的麦子?”
农户们纷纷点头:
“是的,大人。”
“眼看这麦子快收成了,不知道昨晚被什么牲口给折腾过,倒伏下好些呢。”
“就是,马上小满了,麦子抽穗抽的多好呢,现在被踩下多可惜。”
王七麟心里一喜,问道:“请诸位告诉我倒伏麦苗的方向通往哪里?”
几个农户凑在一起聊了聊,指向西北方向。
“那麻烦诸位再重新把麦田平整一下,我得进去办案,对不住了。”王七麟拔脚走了进去。
乡外的土地并没有都被开拓为农田,还有大片荒原存在。
他们走过农田踏上荒地,王七麟看到了清晰的马蹄印。
顺着马蹄印一路追寻,一座土丘最终出现在他视野中。
一匹白马正在土丘下慢慢悠悠的游荡,走两步低下头啃两口草,倒是不疾不徐。
正是丁流风的坐骑,踏雪飞。
见此,王七麟的心暂时放下。
绕过这土丘,一片又一片的墓碑出现了。
土丘背阴面罗列着一座座坟茔。
这是附近一个村落的祖坟。
祖坟修缮的很好,野草都被收拾掉了,王七麟打眼扫了扫,立马看到了倚在土丘顶上一块高大墓碑前的丁流风。
有洁癖的小少爷这会坐在满是泥土灰烬的地上、倚着墓碑呼呼大睡,嘴角挂着一丝晶莹的口水,梦里不知道是碰到了娇媚的少女还是碰到了威猛的壮汉。
王七麟上去推了推他,丁流风还是昏睡。
刚放下的心,又提起来了。
丁流风至少是丢魂了。
他一直在昏睡,醒不过来。
这时候就看出谢蛤蟆的重要性了。
王七麟对徐大说道:“我在这里守着,你去找道长他们过来。”
徐大笑道:“七爷你对咱听天监还是不够熟悉啊。”
他从怀里摸出一枚炮仗握在手里,点燃后举过头顶。
一道尖锐的鸣镝声凄厉的响起,天空中炸开一团黑云般的烟雾。
听天监唤兵箭!
八喵跳出来蹲在墓碑上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