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如和絮儿都跪了下来,眼里泛着泪。
丫头们尚未开口,周牧歌已将情绪压下,冷然吩咐:“先伺候小公主用药吧。药还热吗?”
絮儿赶忙回道:“热的。暖盅一直温着。”说着将暖盅启开,倒进一只半握的青玉盏里。
周牧歌接过汤药,亦如上前扶起小公主,将一张丝帕覆在锦被上。牧歌用汤匙轻轻搅动黑褐色的药汁,勺起一勺,放到唇边试了,感觉温热适中,才递到牧笛几乎没有血色的唇边。
牧笛紧抿着唇瓣,汤药从她嘴角溢了出来,滴落在丝帕上,晕染出褐色的印痕。牧歌好看的眉心蹙成深纹,手里捏着汤匙,一言不发,再勺起一勺汤药,更细心的喂了过去。
汤药顺着牧笛的唇线滑开,牧歌用丝帕接着,有几滴ji-an落在她手腕上,慢慢凉透了温度,冰冷到心底。
“公主诞下小郡主后身体便时常不适,去岁入冬之后更是每况愈下,尚鄯国的御医也来看过好几回,有说好的也有说不好的。这药时常用不下去,渐渐的,身子就更弱了。”亦如扶着牧笛公主的肩膀,忧心忡忡的叙述。
周牧歌沉眉想了片刻,将药盏递给絮儿,让亦如起身,自己坐到牧笛后侧,伸手搂住了她毫无力气的身子,将她拢紧在怀里。
“笛儿。”牧歌的声音温和柔软,吐气如兰,“笛儿,乖乖把药喝了好不好?喝了药身子就好了,姐姐带你去放纸鸢。你小白哥哥扎了好漂亮的纸鸢,牧翼捡了最大的老鹰,飞得可高了。你再不起来可就抢不到咯。”她双手环抱着牧笛,花瓣般的双唇轻轻贴在她的耳廓上,“笛儿,御花园里的花儿都开了,快快好起来,姐姐与你去赏花。你最喜欢的姚黄魏紫,我们采了送到母后的锦钰宫去。”
牧笛依旧紧闭着双眼挨在她姐姐怀里,身形单薄得就像一个孩子。
牧歌示意絮儿将汤药捧过来,一手环住牧笛,一手调着汤匙,慢慢喂到牧笛的唇间。
那一勺汤药,终于咽了下去。